顧瀟可是祖父的得意門生。卻因為牽扯到科舉舞弊案中而被革去功名,甚至還牽扯到祖父……
之後很多年裏,再沒有聽說過此人的消息。當初聽爹爹說,那顧瀟家可不是有一個兒子,年齡上同阿兄相仿佛。
顧準突然提到這個人,難不成,顧準就是那個孩子?
“不錯。”顧瀟貪婪的用眼睛描摹著希和的眉眼,“還有一件事,其實當初你中的毒,出自我母親之手……”
“母親以為,能救得了爹爹,不想爹爹寧願死也不願累及師門……我爹死了,我娘也跟著死了……”
“臨死前我娘囑咐我,記得把欠楊家的債給還了,不然,到了地下,爹爹也不會原諒她……這樣,我才會去了安州府……”
“我爹我娘欠你們的,眼下也差不多算還清了吧?我有點累了,希……楊小姐不介意的話,我想睡會兒……”
“啊?”希和登時有些無措,訥訥著起身,艱難道,“那,你休息一下,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我讓人做好了送來……”
“沒有。”顧準瞧著希和摸索著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廖姑娘,扶你家小姐回去吧。”
定定的瞧著希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顧準的眼淚悄無聲息的順著眼角流下,漸漸洇濕了枕頭……
“叩叩叩——”門外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扣門聲,顧準臉上神情一肅,“趙辰?”
外麵人應了一聲,進來的可不就是趙辰?
隻這會兒的形狀卻是有些狼狽,渾身灰塵之外,左胳膊上更是隱約透出些血跡來,明顯是受傷了。
“主子——”趙辰跪倒在地,神情羞愧。虧得之前得了楊家小姐提醒,不然十有□□回不來了。好在這次去,也不是全無收獲,“……那些占據了瀾滄山莊的人,十有□□不是無名匪類,而是,官軍。”
主子怕是也想不到吧?
之前就覺得,也不知哪兒的匪徒,怎麼這般訓練有素?且瀾滄山莊什麼所在,作為雲深宮的大本營,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如何就能那般輕易被人占了去?
現下知道對方是官府的人,之前的疑問可不就迎刃而解?
“官兵?”顧準一愣,忽然道,“你去找廖平來。”
聽說顧準要見自己,廖平來的也快。
顧準見到他也未客氣:
“我想向廖掌櫃的打聽一件事,不知咱們平州府現任總兵是哪位?近段時日,平州府附近可有匪患出沒?”
方才趙辰喚的急,廖平還以為有什麼事情呢,沒想到卻是要問這個,當下笑嗬嗬道:
“我們平州府的總兵名喚張重,至於說匪患,不瞞恩公說,小老兒倒是沒聽說過。”
平州府富甲天下,更兼有金礦鐵礦,這樣的地方對朝廷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自明。是以相較於其他各府,平洲府的駐軍人數比其他府多了一倍不止,總兵張重更是勇猛過人,手下又有良將,那些匪人即便垂涎平洲府的富庶,卻也不敢到這裏來撒野。
“我知道了。”顧準點了點頭。待得廖平離開,卻是叫過來趙辰,“收拾一輛車,咱們待會兒就走。”
既是並無匪患,那些官兵分明就是衝著瀾滄山莊去的。之所以盤踞在那裏不走,十有□□就是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如果說第一次手下人回瀾滄山莊已是打草驚蛇,趙辰今兒個去的這一遭,定會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行蹤 ,說不好官府的人很快就會追查過來。
“啊?”趙辰愣了一下,卻很快回神,“屬下知道了,這就去通知楊家小姐。”
卻被顧準叫住:
“不用,就你和我,咱們兩人走。”
趙辰怔了一下,好半天才回神——主子竟然不帶上楊希和?訥訥道:
“那要是官軍追過來……”
“無妨。”顧準搖頭。隻要自己離開,希和就不會再有一點兒危險。那些官府中人,哪個不是人精?知曉了希和的身份,還不得好好巴結著?不獨會請最好的大夫幫著希和調理眼睛,說不得還會親自著人護送到帝都,送到沈承手上……
倒是自己留下來,會連累到她……
畢竟,和自己這樣欽犯在一起,即便楊澤芳在皇上麵前如何有臉麵,說不得也會萬劫不複。
明顯察覺出顧準情緒不對,趙辰不敢再問,忙不迭出去尋了車馬,又把顧準抱到車上,就避開人,悄沒聲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