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想到,皇上竟然賦予沈承這般重權——
除去朝廷之前派往欽州的十萬大軍,可還有儲君自北部邊境帶去的至少十萬精兵!
兩相合攏,沈承手下掌控的怕不有大正泰半兵力。想當初老國公在世,沈家最鼎盛時,也不過如此。
隻老國公手握重權時,已然是不惑之年,這沈承才多大?人家甚至還不曾成親!
更有人疑惑,這樣的事太子也能忍?畢竟,之前的兵馬大元帥可是姬臨本人。一手□□出的軍隊如何也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接手,怎麼也不能給了五皇子姬晟的人不是?
欽州。
剛經過一場大戰,欽州所在,到處是殘垣斷壁,瞧著淒涼無比。
沈青雲並周靖文的心卻是較之那殘破的城牆還要更恓惶。
兩人這些時日以來被囚禁在同一處小院中,一開始還抱有僥幸心理,想著如今可是五皇子秉政,如何能容忍好不容易搶到手中的兵權旁落,說不得不久後,就有皇朝欽差前來,囚禁楊澤芳,待得兩人重掌大權,定要教那楊澤芳悔斷腸子。
卻不想盼來盼去,沒等到姬晟的人,卻等來了四皇子姬臨的大軍,更是聽到一個魂飛天外的消息,皇上臨朝執政,並隨即定了皇儲,頒布天下,卻並非他們力保的五皇子姬晟,而是之前多方算計的四皇子姬臨。
“也不知朝中……”沈青雲清了清嗓子,聲音幹澀,卻是剛說了一半,就被一陣海嘯般的歡呼聲給打斷——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沈帥威武!”
“沈帥?”沈青雲愣了一下,倒不知大軍中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姓沈的將軍,而且,還做了元帥?
周靖文也有些恍神,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是沈青雲的那個叫沈承的長子?
卻又旋即自己否定。
怎麼可能!
這會兒欽州可是天下矚目。欽州大帥更是功勳赫赫,眾望所歸。那沈承年紀輕輕,如何能有這般威望?
且退一萬步說,太子姬臨既是在此,無論如何也會把帥位交給自己最親信的人,怎麼也不會讓一個外人把功勞並兵權搶了去。
兩人正自狐疑,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卻是常日裏負責看管兩人的雜役提著兩個食盒走了進來。
和往日裏的愁雲密布不同,這幾日雜役卻是喜氣洋洋:
“吃吧,太子犒勞三軍,你們兩個也跟著沾光,今兒這菜可是放了肉的。”
有肉吃?沈青雲並周靖文口中頓時生出許多涎水來——
自打欽州被圍,兩人腦海裏最鮮明的記憶就是饑餓,至於說肉,也就夢裏嚐過了。
兩人接過食盒,就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來。
一直到戀戀不舍的吃完食盒中最後一點肉湯,沈青雲才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擦了擦嘴巴:
“對了,小哥可知道外麵之前高呼的沈帥……”
“你說沈承沈大元帥啊!”那雜役身份低微,卻是不知道沈青雲乃是沈承父親這一茬。聞言一挺肚腹,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又想起什麼,鄙夷的瞧了一眼沈青雲,嘟噥了一句“都是姓沈,沈大元帥那樣的才叫給家族長臉呢,要是都和你一樣,嘖嘖,祖宗都得氣的從地底下爬出來……”
說著沒好氣的收拾了食盒,扔下目瞪口呆的沈青雲並周靖文,揚長而去。
直到雜役的身影消失不見,沈青雲才回過神來,拚命的拍著門嚎叫起來:
“放我出去,我要見沈承。”
連叫了好幾聲,哪裏有人搭理他?
沈青雲忙又換了套說辭,邊“砰砰砰”的砸門,邊嘶吼道:
“我是沈承的爹,讓沈承滾過來見我——”
那雜役剛走了沒多遠,聞言差點兒沒氣笑了,隨手丟了食盒,撿了根棍子,朝著聽見腳步聲,就喜氣洋洋的跑到窗戶邊往外張望的沈青雲身上嘴上搗了過去:
“要臉不要啊?敢冒充我們沈大帥的爹,活膩味了吧你?就你這樣的軟蛋,會和我們大帥有一文錢的關係?再敢胡言亂語,看爺不把你的嘴封上?”
沈青雲被搗的“哎呀”一聲慘叫,捂著臉就跌坐在地上,嘴角處明顯被搗破了,有鮮血流了下來。
那雜役依舊不解氣,又劈頭蓋臉的照著沈青雲抽了幾下,才罵罵咧咧的走開,走了幾步,又回頭朝沈青雲的所在呸了一口:
“沈軟蛋你記著,敢占沈大帥的便宜,今明兩天都別想吃東西,餓不死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