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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澤還沒說話,旁邊汝南伯家的二公子丁清已經“嗤”的一聲笑了開來:

“我說伯言,你這膽子怎麼比麻雀還小?軍營又怎麼樣?眼下咱們裘哥才是軍營的天。至於那沈大將軍,不是我說啊……”

口中說著,搖頭晃腦道:

“你看他麵相,雙目無神,眉中帶煞,下巴上倒黴線都飄到天上去了。這趟鬼喬之行,必然凶多吉少,怎麼看怎麼是客死他鄉的命喲……”

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等混不吝的。這話要是傳出去,大家誰都別想落了好,真是被沈承聽著了,說不得殺頭都會有的。郭伯言越聽越怕,暗暗後悔,如何不同其他幾人一樣,找個由頭裝個病也比在這兒聽人胡說八道如坐針氈強。

終是苦著臉,手一歪,把滿滿一盅酒灑了一身都是,自己也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

“不行了,喝的高了,你們繼續,我回去歇一會兒……”

裘澤蹙了下眉頭,明顯不太高興——

沈佑說了,頂多四五天就能回來。且到時候軍營裏必然就會換天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何這麼篤定,裘澤卻是深信不疑。

畢竟,以姑父對沈佑的寵愛,若非有什麼依仗,絕不會派他來做這個差使。

再加上臨行前,沈佑言語不明的暗示,裘澤猜測,定是姑父那裏和鬼喬人有什麼私下約定,雖不知他們具體要怎麼操作,可大體上對沈佑或者自己都定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若非如此,剛被罰得那麼慘,裘澤如何也不敢這麼快就故態複萌。

看郭伯言嚇成這樣,那丁清笑的前仰後合,拍著桌子指著抬腳就要往外走的郭伯言道:

“這小子果然沒卵蛋。瞧瞧嚇得這德行。不就是說那沈承幾句不中聽的嗎……就你這樣子,真是上戰場,也是個見了叛軍磕頭喊爺爺的料……”

不提防這句話剛出口,掀開帳篷朝外探出半個身子的郭伯言“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喃喃了一聲“祖宗哎”。

帳篷裏頓時一靜,然後就開始哄然大笑。

丁清更是笑得直拍桌子,不提防力氣太大了,好好的一桌酒宴都翻了,一時杯盤狼藉一片。

一隻手同時伸了進來,擋在門口的郭伯言被人提溜著就放到了一邊。連帶著帳篷門一下大開。

“鬼呀!”丁清最先看到探進來的人腦袋,卻是滿臉的五顏六色,越發襯得一雙眼珠子冷颼颼的嚇死個人。

裘澤也嚇得一激靈,身上的酒意都散去了七七八八。

好歹想到這會兒自己是老大,終是強撐著站起身,探頭往外瞧去。卻是嚇得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自己的帳篷已經被同樣打扮的人給圍的裏三層外三層,分明已是水泄不通、插翅難飛。

嚇得聲音都變調了:

“來人,快來人啊,有賊人——”

身體也不住往後縮: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這是大正的軍營,我們的人馬都在外麵,沈承將軍可不是好惹的,你們不趕緊走,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心裏卻是悲哀的緊——

這般危急時刻,挖空腦袋,能依靠的救星好像也就隻有沈承一個罷了。

一想到竟要借這人的名頭,心裏就不得勁的緊。隻非常時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沈承?正叉著腰居高臨下瞧著帳篷內慌亂景象的漢子明顯聽到了這個名字。凶蠻的氣勢明顯收斂了不少。眼神從裘澤身上掠過,最後定在那丁清身上——

來時族長可是說的清楚,但凡有人敢和沈承作對,就統統是鬼喬一族的敵人。方才可不就是這小子滿嘴噴糞,口口聲聲咒沈承死?

竟是排開人群,大踏步向前,一下就把嚇得腿肚子轉筋的丁清從座位上揪了起來,用力往地上一摜:

“綁了。”

“裘哥——”丁清疼的眼淚都下來了,殺豬一樣嚎了起來,“救我呀!”

“各位兄弟莫要激動,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裘澤臉也白了,“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

“也沒什麼事。”那大漢呲著口大白牙,嗬嗬一笑,“就是我們鬼喬人想請各位到山上盤桓一段時間。”

“鬼喬人?”裘澤怔了一下,轉而又是一喜,一下站了起來,“是我佑表哥,哦,不對,就是沈將軍,讓你們來的嗎?”

“不錯。”那人點了點頭,轉而神情恭敬的衝身後道,“沈將軍放心,這些人都交給我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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