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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鄭秀致話音一落, 盧春已是搶步上前, 直接抽走了那白胖男子手中的布料:

“沒聽見我們少夫人的話嗎, 這布帛, 三皇子妃全要了。”

然後叉腰衝著商誠道:

“商掌櫃, 還不把方才收的錢也還給人家!三皇子妃是什麼人, 能瞧上你家的布帛, 當真是你們既是修來的福氣。”

心裏當真不是一般的舒爽——那可是金子啊,都是做生意的,再沒有人比盧春更能理解眼睜睜的把到手的金子再還給客人時會心疼成什麼樣了。

也算是對自己之前在雲之錦受屈辱的彌補。

好端端的生意竟要被攪黃, 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雲之錦在自家地頭上,卻連客人都不能護著,那以後還有誰敢到雲之錦買東西?所謂奪人錢財無疑於殺人父母, 商誠這會兒真是徹底炸了毛:

“你們怎麼能這麼霸道?這是雲之錦, 可不是你們金水苑!我們家的東西想要賣給誰就給誰,你們憑什麼管?”

商誠越說越氣衝鬥牛, 激憤之下, 竟是上前一步, 一把從盧春手裏搶過布料, 又把盧春用力掀開, 然後緊走幾步, 來至白胖男子身前,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送上去,神情又是不安又是歉疚:

“讓客官受驚了, 我們小姐方才說了, 以後但凡是客官來我們小店買東西,一律八折,還請客官萬萬海涵。”

說著,不住打躬作揖。

若然這人真敢接了東西走,怕是後麵的人也威懾不住了——鄭秀致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從之前情形來看,這白胖管事怕是已然得罪了,既如此,索性就指著這一人立威吧——

方才一路走來,鄭秀致也仔細看了,除了這白胖男子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外,其餘大多臉熟,確然是帝都官宦之家。

以後自家做生意可還指著這些人呢,因而心裏雅不願得罪他們。

在入店攪鬧前,已是令仆人逐一賠罪,甚而給每位管事塞了一個一等封紅,並承諾他們,待得明日,就會把他們所需布帛原封不動的奉上,且價錢還會比雲之錦的低得多。

有豐厚的打賞,還能以更便宜的價格拿到主家要的布帛,那些管事們自是樂得看熱鬧。之所以這會兒還沒有離開,不過是想瞧一瞧金水苑的人是不是真能把這些布帛全都買走。

隻有這排在第一位的白胖男子,本就是個麵生的,又眼瞧著他們的生意已是成了,既是晚了半步,索性拿來做那駭猴的雞罷了。

盧春最是會看人眼色行事,瞧見鄭秀致的神情,立時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當下上前一步,就攔在了白胖男子的身前,嗬嗬一笑道:

“我瞧著這位客官眼生的緊,不知貴主子在哪裏做衙啊?”

不待那人回答,已是大拇指往上一翹:

“這裏是帝都,上麵可是有青天,真敢把天給捅破了,就怕這布帛即便有命買回去也沒命穿啊,到時候再連累主人,可就沒有人能幫你了。”

“還真是多謝這位官人提醒。”那白胖管事依舊是笑眯眯的,眼神卻有些發冷,抱緊了自己懷裏的布帛徑直往外而去,“你說的話,我記住了,隻是對咱家這樣的下人而言,主子就是我們的天,借過,借過。”

卻是穿過人群朝一輛馬車而去,途中竟是正眼也沒有瞧鄭秀致一幹人等。

盧春一下張大了嘴——世上真有這樣的傻大膽?明知道是三皇子的東西卻還要搶?!

一時有些無措,忙看向鄭秀致,想著隻要主子許可,怎麼也不能放那人離開。

鄭秀致卻明顯有些跑神,甚至臉上神情也有些古怪——

方才這白胖男子卻是一口順溜的帝都語,且那有些尖細的嗓音……

一時心裏竟是有些提心吊膽,實在是聽說,也就是宮裏的閹人,說起話來才是這般。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皇宮大內那是什麼地方,真想要什麼東西的話,天下人不跪著送過去?怎麼還會著人出來買?

越尋思越覺得有道理。索性丟到一旁,隻瞧著希和道:

“楊小姐這般通情達理的,想來不會令三皇妃為難,若然楊小姐嫌銀子太少,我們再加一百兩就是——”

希和淡淡一笑,往外邊的人群一指:“張夫人是真蠢還是假蠢?三皇子那樣的金枝玉葉天潢貴胄,如何會做出這般與民奪利之事?我可不信你這般一而再再而三敗壞三皇子的名譽,真是出自三皇妃的意思。方才看張夫人口口聲聲打著三皇子府的旗號,我便給你些臉麵,隻你不合如此貪婪——從今日起,但凡你張少夫人登門,休想從我雲之錦買去一絲一縷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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