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疑(2 / 2)

“好兒子,你莫要這般樣子,或者是娘誤會了也未可知,你放心,娘一定會再去楊家,無論如何也會求了楊希和回心轉意——”

“不許去!”沈亭似是終於回神,臉上神情卻是一片猙獰——怪不得那沈承一句一個“阿和”,原來卻並非新交,而是舊識嗎?

是了,楊忠說過,沈承本就是楊希言留給希和的人脈,隻不過希和從沒有跟自己說過罷了。

一想到早在不知道多久前,兩人就已然那般熟稔,沈亭就覺得心如刀割。

“娘,對不起,您去歇著吧,兒子想靜一靜……”

劉氏抹了把淚,待走出房間,臉上早已是滿滿的笑意——

自己方才說的話,委實並沒有一點兒水分,隻不過把自己被趕出來和遇到張青的時間顛倒了一下順序罷了。

再沒有人比自己知道兒子的性子,有了這件事,和楊希和的事斷不會成了的。

當然,這還不夠保險。

這般想著,對紅纓使了個眼色。

很快便有下人送來了精心置辦的菜肴並一壺好酒,紅纓已然梳妝打扮好,接過托盤娉娉婷婷的就進了屋,暈皇的燭光很快充盈整個房間,隔著窗戶,能看見兩個影影綽綽的影子先是推杯換盞,到得最後又變成了相偎相依……

待得紅燭熄滅,劉氏一顆心終於徹底放了下來——過得今夜,自己便可以安安穩穩的尋了冰人去楊家二房那裏求親了。

和沈家的兵荒馬亂不同,楊家大房這幾日卻是和樂的緊——

顧家那邊的禍患已然連根拔除,顧承善連著在顧元山門外跪了三天三夜,看老員外鐵了心不原諒他,便是派去求周治中高抬貴手的人也無功而返,無奈何隻得狼狽離開,至於顧元倉一家本來還要使壞,又想使出撒潑耍賴的潑皮手段,哪想到剛進得院子,便被族長顧元峰領著人堵了個正著,當場好一頓痛打,並放言說,以後再敢出現在雲坪鎮,就見一次打一次。

一家人果然嚇破了膽,無處可去之下,幾十口人全都跑到了顧承善處,哪想到卻被兒媳沈月拒之門外。便是兒子顧承善也對他們避而不見。

顧元倉一家又豈是這般好打發的?竟是把種種無賴手段全都用了個遍,日日堵在顧承善家門外打滾哭鬧,令得顧承善不孝的名聲再次以一日千裏的速度傳播了開來……

消息傳過來,顧秀文直念“阿彌陀佛”,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老天果然有眼,哪一家子也能有今天!

當然,也有不順心的地方,那就是蘇離,要離開了。

不說顧秀文舍不得,便是希和,也難得的露出了小女兒的情態,抱著蘇離的胳膊不住搖晃:

“離姐姐,不走好不好?”

“小心。”蘇離清冷的麵龐上難得帶了些笑意,邊按住不住亂動的希和,邊小心的收回金針——

足足三十六根金針,每一根針尖處都有些暗黑的痕跡。

蘇離的神情卻明顯很是滿意:“這樣下去,少則三月,多則半年,阿和身上的毒素就可以徹底拔除了。”

說著,目光凝住希和臉上明顯越來越淡的疤痕道:

“到時咱們希和不定多美呢。”

“離姐姐不想瞧瞧沒有疤痕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嗎?再者,離姐姐不在,要是出現反複怎麼辦?”希和可憐巴巴的道。

“放心,阿蘭的施針術也是一流的——”蘇離緩緩道,胸口卻不自覺有些酸澀,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頓住。隻覺眼前人分明就在眼前,卻又好似隔了千山萬水。

這麼些日子的相處,希和也明白蘇離的性子,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這會兒既說要離開,怕是無論如何攔不住。

待蘇離去向顧秀文辭行,便想著該打點些什麼,好讓蘇離一路上舒舒服服的,又想到偏院裏依舊賴著不走的沈承,不覺越發頭疼:

為什麼想要留下的人不能留,想讓他離開的人卻偏是賴著不走?

“阿和說我嗎?”一聲輕笑忽然在窗外響起,希和嚇了一跳,下意識推開窗戶,卻正好瞧見沈承,正斜倚在窗外那棵高大的桂花樹下,神情又是戲謔又是揶揄。

這人什麼毛病!放著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去爬高上低往樹上貓著。

希和下意識的想去拿旁邊的白紗,又想到什麼,索性仰起頭,絲毫不退縮的道:

“既然知道,還不趕緊走?”

本想著沈承瞧清楚自己的模樣,說不得會嚇一跳,真是害怕或者厭煩了,少賴在府中也好。

倒沒料到沈承眼睛一下亮了——唔,這般撅著小嘴,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模樣,當真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小鬆鼠呢!

沒想到沈承會是這般反應,希和一時又羞又惱,剛要關窗,不妨一聲斷喝傳來:

“混賬,你怎麼敢——”

希和應聲瞧去,可不正是沈亭,正臉色鐵青的站在月亮門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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