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收拾(2 / 2)

“有那樣一對兒禍害人的爹娘,要騙自己親兒子,還不是一騙一個準?”

“要我說,顧員外索性諒解了孩子才好,這可是現成的官老爺,往後還有摔瓦盆的,等於白撿了個兒子,這一支可不就傳下去了?也省的斷了香火到地下沒法子向祖宗交代……”

遠遠的胡同裏,還站著一對兒青年男女。

那女的瞧著也就二十出頭,一身的珠光寶氣,偏是一雙眼睛哭的爛桃似的:

“阿佑,好弟弟,我也真是沒辦法了,你快些幫你姐夫想個章程吧。”

說著,又開始拭淚。

被叫做“阿佑”的人瞧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頭上束發金冠,著一件紅色鑲金線錦袍,越發襯得麵紅齒白、氣勢淩人,可不正是國公府承爵呼聲最高的嫡次子沈佑?

而那哭泣不止的婦人,自然就是沈佑的庶姐沈月了。

“姐夫怎麼會有這麼一對兒愚蠢的爹娘。”沈佑臉色也有些難看,連帶的對顧承善也看低了不少——

憑著顧承善今時今日的地位,要多少銀兩沒有?就是他那對兒爹娘,這幾年靠著他的名頭收受的銀兩怕也不在少數,竟還這般貪得無厭,捅出天大的窟窿來。

尤其是顧承善,平日裏瞧著也算個有決斷的人,既是已然決定放棄嗣父母,怎麼也要把事情做幹淨才是,倒好,竟還留了個致命的把柄在人家手裏,當真是夠蠢笨的。

卻也暗暗有些後悔,當初堂兄沈亭找上門來時,分明已是給自己分析了利弊得失,奈何自己一心想著給楊家一個教訓——

眼下楊家雖然無人在朝為官,偏是楊希和的父親楊澤芳正負責《大正全書》的編纂工作。

也不知皇上怎麼想的,放著那麼多翰林不用,竟是把這樣的重任交給了那楊澤芳並一幹太學生做。雖然聽說書的編纂並不是很順利,可依舊令得宮裏的貴妃姨母有些忌憚。唯恐楊家大房在士林中重振聲勢。

便是自己這次和楊家二房聯姻,何嚐不是為了在剛剛入朝聽政的五皇子表弟姬晟和文官間搭起一座橋梁來?

因抱著這個心思,連帶的想著最好那楊澤芳因擔心家裏,就辭了編纂書籍的工作回這安州府老實窩著才好,誰知料到了開頭,卻沒有料著結尾。

到這時更加相信之前沈亭所言,楊家數百年的根基,憑著大房之前積累的聲勢,即便現下這一支已然敗落了,也不是外人可以輕易動搖的。

可顧承善的知州之位卻也是萬萬丟不得的。畢竟,就自己所知,那慶豐知州官雖然不大,卻最是個要緊的位置。須知五皇子想要有所作為,手中的銀兩自是必不可少的,慶豐作為大正最大的商埠頭,正是五皇子壯大自己財勢的緊要地方,當初可不就是看在顧承善是國公府女婿的份上,才把這個幾方博弈的香餑餑給了他?

若是這會兒真丟了,不定就會被那方給爭了去,真是因之影響了五皇子的大事可就大大不妙了。

眼下即便對這個庶姐並沒有多看重,卻依舊隻能應下來:

“我知道了,有我在,如何也不會讓姐夫出事兒。咱們回去再說。”

沈月哭了這麼久,要的就是兄弟的一個承諾,聞言忙不迭點頭,跟在沈佑後麵就上了馬車。

到得府裏,卻見一個十八九歲的清秀陌生男子迎麵走來,頓時唬了一跳。

沈佑卻是早早下了車,臉上也難得露出些笑容來:

“姐姐莫怕,我幫你介紹一下——”

說著一指男子:

“這是沈亭堂兄,歲數比我略大些,可是有才氣的緊,前年可是中了咱們安州府的解元呢,姐姐隻管叫他的名字便好。”

語氣裏明顯頗為熟悉。

沈月心裏很是有些納罕,畢竟這個弟弟自來是國公府的寵兒,平素裏便是對著家裏庶出的兄弟姐妹都難得見一回笑臉,倒是對這個叫沈亭的所謂堂弟另眼相看。

沈亭自然是個知機的,不待沈月開口,便上前拜見,又寒暄了幾句,便和沈佑一塊兒往書房去了。

“事情果然讓堂兄料著了,那顧元山還真是個難啃的骨頭。”一進書房,沈佑就苦笑道,“方才月姐姐的模樣你也瞧見了,畢竟是姐弟,怎麼也要勞煩堂兄幫一幫她才是。”

雖然心裏已然初步接納了沈亭,沈佑卻並不打算告訴他太多,當下隻拿了沈月說事。

沈亭倒也沒推拒,略微思量了片刻,便道:“要讓顧元山低頭,也不是沒辦法,比方說,那送了顧承運回來的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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