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大俠(1 / 2)

“您是, 張青張大俠?”即便騎在馬上, 也能瞧出來男子身材高大, 隻胡子邋遢之下, 除一雙眼眸亮的嚇人外, 根本就再瞧不出其他。

大房雖然式微, 可平日裏來往的依舊是些文人雅士罷了, 何曾見過這等粗獷男子?

直把跟著希和出來迎人的青碧嚇得頭都不敢抬了。若非護主心切,差點兒轉頭就跑,饒是強撐著站穩了, 兩條腿卻是不住的打哆嗦。

希和雖然也吃了一驚,倒是比青碧穩當的多:

“張大俠舟馬勞頓,快快裏麵請。”

那人定定的注視希和半晌, 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被個莽漢子這麼盯著,怕是會羞憤欲死, 好在希和早年跟兄長外出遊曆, 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雖是依舊有些緊張, 一雙眼眸卻始終迎著漢子視線, 並未曾露出常人有的那種害怕或者厭惡的神色, 反而淡淡然, 似一泓清澈的溪水,令人說不出的熨帖。

男子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倒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也有如此膽識:

“你不是自在先生。”

語氣很是肯定。

“不錯。”希和大方承認。“自在”是兄長楊希言的號。自己不過是借了兄長的自在令罷了。

“人就在後麵車上。你瞧瞧可對?”見對方沒有說出自在先生是誰的意思, 張青倒也沒有追問, 竟是一副不準備下馬轉頭就要走的意思。

“不忙。”希和眼睛在對方幹裂的嘴唇上停頓了片刻,又定定落在黑馬濕淋淋的皮毛,甚而長途跋涉下不斷打著顫的馬腿,“張大俠要走也未為不可,就隻是,這匹馬兒怕是會受不了。不然,暫歇片刻。”

外表粗獷,不見得心就粗,張青明顯聽出了希和語氣中的挽留之意。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語氣明明淡淡的,卻就是意外的舒服,好像有一絲,刻意遮掩的,關心?

除了祖父在日,還有人關心自己日常冷暖,已經有多久,沒人這麼跟自己說話了?

有血緣關係的人是厭惡,無關人等卻是或懼怕或逢迎,這些年風裏雨裏,一副心腸早錘煉的刀槍不入。偏是對方柔柔軟軟的幾句話,竟讓自己有一種喝了酒般熏熏然的感覺……

“張大俠——”

看到對方突然閉上眼睛,身體也跟著搖晃,希和下意識的上前了一步,卻不想那方才還不動如山巋然端坐馬上的彪悍男子,雙眼一閉朝著自己就砸了下來。

不會真是,昏了吧?忙要閃躲,卻哪裏來得及?竟是一下被對方摟個正著。

希和頓時懵了,下意識的就要去推,入手處卻是一片濡濕,甚而隔著黑色衣衫,還有男人固有的溫熱體息迎麵襲來。嚇得希和一下閉上眼,差點兒沒羞死。

青碧嚇得忙要叫,已經被張青勒的小臉都有些發白的希和忙艱難喝止:

“莫要,聲張。”

從兄長留下的隻言片語也足以讓希和明白,這個張青並不是表麵上的鏢局總鏢頭那麼簡單,還有著一些為官府不容的背景。

方才隻覺得那馬兒明顯太過疲乏,倒沒想到主人竟是遠比馬還狼狽的緊。

青碧強咽下衝進喉嚨口的一聲嗚咽,帶了兩個家丁,上前就想把張青拉開來,哪想到還未靠近,那張青忽然抬腳,兩個家丁一下飛了出去,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甚而若非青碧走的慢些,怕是也會遭殃。

希和臉色一下有些難看——這人不是昏迷了嗎?怎麼還會打人?難不成方才都是裝的?虧方才還以為對方就是為了給自家幫忙才會落得這一身的傷,原來竟是想要借機沾自己便宜嗎?

急怒攻心之下,咬牙更用力的用力去推對方:

“混賬,快放手!”

張青似是吃痛,呻、吟了一聲,下意識的叼住希和手腕。

相較於家丁方才挨的力道,明顯已經放輕不少,希和卻依舊覺得鑽心的痛,頓時“哎呀”出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是再不敢亂動——

方才隻覺手上粘膩濡濕,這會兒被張青死死扣住手腕才發現,手上哪裏是男子的汗水,分明是一片殷紅的血色。

不過被自己隨意觸碰就流了這麼多血,這人該是受了多重的傷?便是方才的昏迷也不是假裝的了。

這麼一想,希和再不敢掙紮,就著青碧舉起的燈籠瞧去,張青果然麵如金紙,甚而不獨前胸便是後背處同樣是令人怵目驚心的暗紅色。

“快準備客房。還有金瘡藥,對了去請——”希和一顆心一下揪了起來——

再如何惱火都不能掩蓋對方是為了給自家幫忙才落得這般狼狽下場。

本來想讓青碧去請大夫呢,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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