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沐離殤打開他扶過來的手,跪在地上捂住嘴不停的幹嘔著,一抬頭便能看見木槿心那張青紫的臉和暴突出來的雙目,又是一陣惡心的感覺襲來,幹嘔到咳嗽不止。
“嘔,咳咳,咳咳,嘔。”
她見過太多的生死,有時明知那些生死同自己無半分關係,卻還是耿耿於懷,曾經的曾經,因著那些過不去的過去而整夜噩夢。
木槿心那張死容,已是深深印刻在她的頭腦中,她怕了,怕了再去見到死人,怕了這一切的一切。
“離殤。”
“你別碰我,咳咳,咳咳咳咳。”
墨天域沉了眸色,伸出手來,砍在她的脖頸之後,將她打昏過去。
“唉。”看著沐離殤昏過去的容顏,墨天域不禁歎出一口氣來“離殤,我全是為了你好,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叫木槿心帶你去了集安堂,莫怪我。”
夢裏似乎有人在自己耳邊長歎,一聲接著一聲不停息,是一個好聽的女生,她似是說了許多的話,多到實在是太多了,她全然未記住半分。
猛地睜開眼,入目的是昏暗的視線,以及錦緞紗帳的床榻。
錦緞紗帳。
不必多想她也是知曉自己到了那裏,這裏多半是婁國的皇宮,她同這婁國皇宮似是分外有緣,自兩月後這算是第二次回到此間。
環顧四周,外室的柱框邊似是倚著一個偷懶的宮娥,在哪裏點著頭打著瞌睡,她的旁邊立著燭台,燭台上的燈火外罩著半透明的燈罩,屋內的燈光也是暗了下來。
沐離殤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也是被人換過。
玲玲——
她一動牽扯了拴在手腕上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鈴鐺?她拽了拽手腕,看著手腕上那川銀質的鈴鐺,鈴鐺的那段連著很長很長的線,不知連到哪裏。
她正望著鈴鐺發呆之時,屋內響起了腳步聲,驚醒渾渾噩噩之人。
抬頭,正是見了墨天域走來。
已不是早間那身墨色的衣衫,而是換了玄色的蟒袍,墨天域果真取代了婁王的位置成了婁王。也好,這件事本就是早晚的問題罷了,婁國在他手中隻會是更加強大的存在,更加威脅了其它諸國。
“離殤你醒了。”
沐離殤頭也不回的轉身翻向內側,順手扯上被子蒙住腦袋不多說一言,也不多看他一眼。對於墨天域她已是無話可說。
“餓不餓,禦膳房備了最好的桂花糕,都是你愛吃的。還有甜梨羹,秋日天幹吃些甜梨羹最好不過。”
沐離殤隻覺得床榻外側塌下去一塊,墨天域似是坐在了床榻外側。她的身子猛的一緊,貓在被子下的身子幾不可見的縮成一團,最大莫過於心寒。
墨天域伸出手來扯著她的被子,想要叫她露出頭來“被子裏悶,別悶壞了,好了離殤不生氣了,都是本王不對,本王同你道歉,是本王不該殺了木槿心。”
被子下的人兒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人已死死了說再多也是無用。
“你要知道她是集安堂的殺手,而這些殺手沒人手上都是沾滿了鮮血。本王殺了她算是為那些死去之人報仇,離殤,你還在怪本王麼?”
手上即便再是沾染無數條人命,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木槿心死的冤枉。沐離殤歎出一口氣來,拳頭握的更加的緊,關節處泛起了青白色。
“集安堂的殺手麼,不也是為你辦事的麼。”
墨天域一愣,未想到離殤會說出最這般賭氣的話,手下拽著她被子的動作一滯,緩緩歎出一口氣來“集安堂早就脫離了婁國王室的控製,其中緣由若你願聽來,本王在禦花園的石桌處等你前來。”
禦花園的石桌,哪裏僅僅隻有一處石桌,便是在隱秘之處,當年她同小跟班暢飲之地,隻可惜往昔不複,昔人不在。
外間圓月剛是升上半天,夜未深,宮中早早的便燃起燭火來。對於這個婁國王宮,沐離殤已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抬了步子,緩緩向著禦花園深處而去。
腳下走過的每一個石子路皆是熟識的很,仿若那是的情景再次浮現一般,隻是此番在路的盡頭等她之人卻不是故人,而是換了他人。
一景一物,一朝一夕,一杯一盞,早已換了人間。
“本王就知道你會來,坐。”似是篤定了她會來一般,墨天域已是再次等候多時,他指了指身旁的石凳,示意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