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幸一愣,周錦韻低頭,腳步一快就消失在門口。
他看了兩眼手裏提著的保溫杯,沉默了一會,才關燈離開了休息室。
周錦韻踩著高跟鞋走在半明半滅走廊上,剛才眉眼的一切悲傷和溫和,都漸漸淡了下去,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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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越剛才的電話打來和沈幸說了寧藍的事情,自從寧藍被餘秋文帶走後一直住在郊區的房子裏,不願意見人也不願意回來,沈幸放心不下她,每天下班的時候都會開車一個多小時趕到那裏陪她一起吃飯。
寧越:“阿藍現在也隻肯吃一點東西而已,餘爺爺說她還是不願意和別人說話,總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沈幸:“我知道,待會下班我會過去看她。”
寧越頓了頓:“餘爺爺很怕阿藍會變成五年前那樣,醫生說她的狀態很不穩定,可能隨時都會爆發,所以一定要穩定住她的情緒,不要刺激她。”
沈幸心底一緊,半晌,才道:“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一路開車都在想她的事情,那天她傷痛欲絕在他懷裏嘔血昏倒,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絕望邊緣的恐懼,他看著她慢慢閉上的雙眼,蒼白的臉上嘴角觸目驚心的紅,那一瞬間,他的心仿佛也跟著她停止在了那一刻。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後雙目放空,她沒有去參加溫湄的葬禮,沈幸就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直到她出院。
那天,寧藍微微避開了沈幸伸過來的雙手,還是眼神空洞沒有表情,沈幸心底一陣驚慌和絞痛。
餘秋文輕輕的在寧藍耳邊說:“藍藍,要不要和爺爺回家?”
寧藍沉默了五秒,才緩緩點頭。
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沈幸一眼。
沈幸隻覺得從頭到尾被冷水澆頂,冷得透徹心扉。
餘秋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藍藍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我擔心五年前的事情重新發生,所以這段時間藍藍就交給我照顧,你想過來,隨時都可以來看她。”
在餘秋文帶著寧藍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沈幸痛心的低呼了一聲:“寧藍......”
寧藍眸光有隱約的鬆動,卻終究隻是一瞬,然後就隻留給他一個柔弱的背影。
......
爺爺在廚房叫我:“藍藍,過來幫我嚐一下味道。”
我放下了手裏的照片,才站起來慢慢走過去。
門鈴響了,我已經走到廚房門口,爺爺“嗯?”了一聲偏頭,“去開門,可能是沈幸來了。”
我心下一緊,才靜靜的過去開門。
沈幸提著一堆東西站在門口,他垂眸目光柔情,我看了他兩秒,才錯開視線,小聲道:“進來吧。”
沈幸嘴角揚起,我接過他手裏的東西,他換了鞋走了進來。
“是沈幸吧。”爺爺拿著勺子喝了口湯,砸吧砸吧嘴,又把勺子遞給我,“藍藍,來,你嚐嚐。”
我默默的接過他手裏的勺子,爺爺嘀咕著什麼走出了廚房,客廳裏傳來他和沈幸的交談聲,我小口的抿了一下,雞湯香醇而濃,放了香辛料的滋味更好,我有些回味的輕輕彎了嘴角。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我回頭輕輕開口:“可以了......”話一頓,赫然對上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