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那些遺憾流年裏的鏡頭片段(1 / 2)

沈幸接過房東阿姨遞過來的鑰匙,她歎了口氣,“年輕人,年少氣盛,總是不知道退讓。小幸,阿姨看得出來,阿藍對你來說的重要性。這麼多年了,既然放不下,就好好對她。你不知道,她經常在屋子裏一個人拉小提琴,太悲傷了,連我聽起來,都不忍啊。”

沈幸垂眸不語,他何嚐不是滿肚子的苦水。音樂節的前一天晚上,他就站在她的門口,聽見她在屋裏放他的《未聞花名》小提琴獨奏,和她自己的演奏重合在一起,就好像他們兩個人是站在同一個舞台上一樣。

他離她隻有一牆之隔,觸手可及的旋律,卻是如此遙不可及的她。

因為他知道,他就算現在給了她懷抱的溫暖,訂婚儀式也不會就此改變。他要的,是她堅定的向自己走來,他要她信任他,依賴她,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但是他現在,知道他錯了。哪有什麼事情,是比她的笑容更加珍貴的?

他讓她,流了太多眼淚。

開門進了寧藍的屋子,裏麵並沒有人回來的氣息。把光盤放入DVD,幾秒過後的緩衝,他聽見了熟悉的《卡農》。

屏幕上出現了各種各樣他的照片,初中在機構練琴的、路上他的背影、食堂他和同學坐在斜前方、他的後腦勺、他轉頭被她拍下的無意動作......太多太多,學生時代的記憶卷土重來,夾雜著現在點點滴滴的心酸和柔情,一點一點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背景音樂是她拉奏的《卡農》錄音版,她說的送給他《卡農》的祝福,原來,是在這裏。

隻是他當時不知,竟在她的麵前,將光盤棄之不顧。

這些日子裏,她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麵對情緒反複無常,無情而又冷漠的他?

沈幸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幾乎是顫抖著微微閉上了眼睛。

“咳咳。”有聲音傳來,沈幸猛的睜開眼,發現照片已經放完了,現在是一段錄像。

背景是在這個家裏,應該是她的臥室裏麵。寧藍穿了件粉紅色長袖連衣睡裙,頭發半濕的搭在肩頭,她目光對著鏡頭,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沈幸輕輕的笑了,接而看見她對著鏡頭說:“沈幸,其實在錄這張光盤的時候,我不確定你會不會看到。因為不知道你是否會接受這麼奇怪的東西,不過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可能我想說的,也隻能以這種方式傳達給你。”

《卡農》不似以往的悲傷曲調,而是淡淡柔和,以及婉轉的祝福。寧藍挽了一下頭發,淡淡的笑:“我真的,一點都不想錄這張光盤的,因為到了錄它的時候,也是我要失去你的時候了。”

沈幸感覺自己的心髒猛的一縮。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在公車上,你和我說我的東西掉了。我後來一直在想,如果我聽媽媽的話,不要直接把卡放在口袋,做事情不要這麼魯莽,會不會我的東西就不會掉,這樣,我也就不會認識你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苦,不會流這麼多眼淚,不會日日夜夜的想你,你卻不在我身邊。”

“你肯定在笑我了對不對,覺得我的問題和假設很傻。就算在車上沒有認識你,到了機構,因為要比賽,始終都會見麵的。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會遇見你,也像很多故事裏的一樣,初戀都不會有好結果。就像我一樣,傻傻的喜歡了你這麼久,高中沒少被你氣到!老是有數不盡的女生在你身邊圍著你!你還記不記得徐蓁?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親眼看見了她在走廊拐角和你告白的!隻是我當時沒有勇氣聽下去......我發現,在你麵前,那個敢作敢當,無所畏懼的寧藍,好像就不是我了。我害怕,害怕你喜歡別人,害怕你拒絕我,害怕我們會因為處境尷尬而漸行漸遠,所以,我一直都很辛苦,很辛苦的保持著我們的關係,就算是朋友,我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每天和你一起回家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淚水滑過臉頰,“沈幸,在國外的五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想見你,我想待在你身邊。可是我回來後,看見的卻是你身邊已經有其他人了。我......我真的不奢求太多的,可以再見到你,已經是五年來最奢侈的事情了。知道了你是T君,我真的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很激動,卻也很悲傷。激動是因為我終於找到了除了你以外其他在音樂上我可以信仰和依賴的靈魂,不需要知道他是誰,隻是知道有他,我也能繼續拉小提琴了。悲傷,是因為那個人,卻還是你。我這一輩子,都逃不掉你的影子。”

寧藍恍惚的笑了一下,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沈幸,我不後悔遇見你。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感謝你讓我在少女時代不斷成長,感謝你給了我一個不一樣的絢爛的青春。往後,天涯海角,舊熟人陌路,我也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少年,會在樓梯拐角等我放學、會擔心我掉進水坑會不會受傷、會為了我放棄了大好名校和我填報同一個誌願、會給我買好吃的、會欺負我卻不忘記給我擦眼淚、會為我傷心難過、會......會愛過一個平凡的我,就像我愛他那樣,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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