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蹙了蹙眉,看向輪椅上的人,然後問了一個問題:“你能確定,內奸隻有一個嗎?”
鳳玄奚稍稍一愣,他默然了一會兒,才搖頭道:“不能。”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仰頭靠在牆上,眼睛看著天花板。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身子上的擔子又重了不少,身心疲憊到難以言喻。
哪怕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都沒有這種感覺。
即便是再彷徨失措,也依舊鬥誌昂揚,想著如何努力變強。
但此刻,她忽然感覺到好累好累。
卿雲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眶微澀。
好想找個人讓她靠一靠,哪怕隻是一秒,隻是……她想抱的人,目前還不在她身邊。
所以,現在的她還不能被打倒。
人在什麼時候最脆弱?
麵對自己愛的人的時候。
再堅強的人亦如此。
卿雲歌以手遮麵,所以鳳玄奚並沒有發現她的不正常。
他顯然也因為這番交談,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子內寂靜一片,隻能聽見窗外風吹樹葉發出的清脆響聲。
最後,這片沉默還是被卿雲歌打破的。
“你不確定誰是內奸,所以才不敢讓除了我以外的人進到神凰之墓中?”卿雲歌神色淡漠,“可是你又怎麼能確定,我不會給鳳凰族帶來災難?”
恐怕很多鳳氏子弟都能看出,她是為複仇而來的。
但是誠然,私仇為私仇。
流淵於她,與恩師益友無異,她不但不會滅了整個鳳凰族,還會在流淵蘇醒之前盡量保護鳳凰族。
“我是不確定。”聞言,鳳玄奚歎了一口氣,“但是祖上確定。”
他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點什麼:“我到現在也看不出,祖上為什麼會對你那麼好。”
卿雲歌的神色微微一變。
她忽然想到,那個灰衣老頭兒在叫她鳳璃劍主的時候,目光並不是在試探,而是肯定。
難道……是因為這個?
可鳳璃劍從根本上來講,與鳳凰族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如果不是流淵對她有恩,她哪怕是看著鳳凰族滅亡,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感觸。
“你說的這件事情,我會答應。”卿雲歌起身,淡淡頷首,“日子在什麼時候?”
“就在明天。”鳳玄奚揚眉一笑,“凰惜凝也是坐不住了,才會主動出擊來找你。”
“嗯。”卿雲歌淡漠地應了一聲,“怎麼個選法?難不成還要祭天?”
“這倒不會。”鳳玄奚搖頭,他意味深長道,“恐怕以後鳳凰族都不會有祭天這種儀式了。”
“隻是走個過場,拉個票而已。”
“倒是挺輕鬆。”卿雲歌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道,“我要睡覺了。”
“嗯?”鳳玄奚顯然在她話語上的神轉折沒有轉過彎來,給愣了一下。
卿雲歌麵無表情地指著門口:“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鳳玄奚:“……”
他居然有朝一日會被趕出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塞。
“那你好好休息。”鳳玄奚轉動著輪椅,“明天會有人過來接你。”
“麻煩了。”卿雲歌說完這句話,就迅速地關上了門,然後順手還在門上撂了一個靈陣。
鳳玄奚摸著自己被碰了一層灰的鼻子,更加心塞了。
這叫什麼事啊,他長得又不醜,至於趕人趕得這麼快麼。
“幸好我是一人來的。”鳳玄奚不由嘀咕一聲,“要是被那群家夥們看到,指不定會怎麼笑。”
話罷,他也不多留,轉著輪椅向外麵駛去。
屋裏,卿雲歌看了一眼自己的床,然後抱著枕頭躺了上去,倒頭便睡。
……
第二天,朝凰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