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晉江58(2 / 2)

她被上回“被虐”的經曆嚇怕了,趕緊去醫院檢查。所幸不是瘧疾,隻是普通的食物中毒。

就這麼要命的關頭,張恒又來添亂子。

本來都談得好好的,突然接到通知,客戶方要終止合作。

蘇南一上午跑了三趟廁所,被折騰得腳底發軟,不敢耽誤,趕緊往公司去問明情況。

前幾日躊躇滿誌的張恒落湯雞一樣,耷拉著肩膀,“蘇南姐……”

蘇南捂著肚子在工位上坐下,語氣已經控製不住了,“什麼情況?”

“我……”

三泡稀拉得她說話都有氣無力,“跟沒跟你說過,這單丟了我們就能回國喝西北風了?”

“蘇南姐,對不住。”張恒慫得沒了主意,趕緊把事情前因後果倒給蘇南。

問題就是出在他那張嘴上。

合同快定下來了,他人還沒出客戶公司,就接到一通朋友的電話。電話裏一頓吹噓,後麵漸漸就沒個警覺了,“黑鬼”之類侮辱黑人的話接連不斷往外冒。前台偏偏是個懂一點兒中文的黑人,一怒之下衝上去和張恒理論,就這樣驚動了管理層的人。

蘇南聽完兩眼一抹黑。偏偏就是這種最壞的情況。

不敢怠慢,趕緊去見客戶。

低聲下氣賠禮道歉,軟磨硬泡地纏了人整整一周,又讓利了半個點,最後客戶總算有鬆動的跡象,提出兩個要求,不容更改:第一,張恒需要在他們的公司的全員工大會上,當麵為自己的不當言辭道歉;第二,他們不再信任張恒這個人,直到交付之前,都必須由蘇南跟他們接洽。

隻能照單全收。

蘇南快氣吐血了,張恒犯錯,她也得跟著連坐。駐馬拉維分部的總負責人王經理親自過來問責,把兩人痛批一頓,各自寫檢查。張恒停薪三個月,蘇南停薪一個月。

到12月,張恒停薪結束,這個項目也完成驗收。

蘇南一紙辭呈遞了上去。

王經理把蘇南喊去利隆圭談話。

敞亮的辦公室,12月陽光耀眼。

王經理給蘇南倒了杯茶,自己在大班椅上坐下,“還在為上回的處罰生氣?”

“王總公事公辦,我沒有疑議。”

“那怎麼要辭職?你知不知道,再在這兒待兩三年,那你回國能直接去中層管理。”

蘇南微訝,“不是說外派三年就行嗎?”

王經理笑得曖昧,“把人留下的能力,我們還是有的。你的能力我們有目共睹的,好好做吧,辭職信我當沒看見……”

“謝謝王總賞識,但是已經決定了。現在項目正好已經交付,是我辭職的最好時候。”

“你這第三年已經做了3個月了,不覺得虧?拿不到第三年的年終,你不是白跑過來受苦。”

蘇南隻是笑說:“我真的已經決定了。”

王經理瞅著她,半晌失望地擺了擺頭,“你太任性了,以後會後悔的。”

任性的事,她做了不止一回兩回。

就像她現在不後悔兩年前出來,今後也必定不會後悔今天自己回去。

兩年的工資拿下來,卡裏的那串數字,讓曾經困擾她的,惶惶不可終日的,早已煙消雲散。

陳知遇還有兩周到三十八歲,她還有兩個月到二十八歲。

年輕已經不是她的資本了。

……未來無數的可能性才是。

蘇南要辭職的消息,很快在國內的何平,和曾經短暫待過他半年的徐東都知道了。

新喪剛過的何平,倒是支持她的做法;徐東則希望她再忍耐九個月,等外派完成了,申請調回來,那時候資曆夠了,上升很快。

人一旦下定了決心之後,就不想再回頭去找退路了。

何平問蘇南為什麼辭職,“張恒那事兒我聽說了,其實沒那麼嚴重,我司在全球這麼多駐地,一年發生兩起三起都很尋常。”

“何主任,和張恒的事兒沒關係。我是發現自己對這一套太嫻熟了,以前跟您去談合作的時候,到遞回扣這環節,我就覺得格外難受。但自己在布蘭太爾做了一年半,居然已經對這種事心安理得……”

“這不是職場的常態嗎?”

蘇南在電話這端搖頭。

前年除夕夜,在星空下,陳知遇說:“人之一生,常常需要為之拚搏的母題,是不能變成自己所討厭的人。”

她深信不疑,陳知遇是這句話堅定的踐行者。

研二時,他們曾在湖邊討論過“薪火相傳,燃燈守夜”的話題。

她隻想跟隨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