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遇看她一眼。
難怪又瘦了。
陳知遇在飛機上沒休息好,吃過飯就在床上午休。
蘇南趁此出去了一趟,在別墅區裏專門為方便家屬而開的超市,給陳知遇買了拖鞋、牙刷等日常用品。
要結賬的時候,想到什麼。
往收銀台旁的架子上看了一眼,臉上發熱,最後一咬牙,抄了兩盒丟進購物籃裏。
陳知遇睡到傍晚才起,一醒來,就看見她坐在蜷坐在地毯上,把電腦擱在一個小方桌上,正在劈裏啪啦敲鍵盤。
沒開燈,電腦屏幕幽淡的光,照得她神情格外柔和。
她覺察到他醒了,急忙停了動作,“吵醒你了?”
陳知遇搖頭,摁亮了床旁邊的台燈,不說話地朝她伸出手。
蘇南愣了一下,合上電腦,走過去。
陳知遇抓著她腕子,一帶。
她倒在床上,他翻個身。
視線相對。
陳知遇手指碰了碰她臉頰,“想我嗎?”
人其實很奇怪,在外人麵前頑強猶如金剛之軀,卻能被最親密的人一句最普通不過的話輕易擊垮。
聲音就有點顫了:“……想。”
陳知遇低下頭來,含住她有點兒顫抖的唇,很溫柔地吻她。探入一點兒舌尖,也是淺嚐輒止。
心情過於珍而重之,久別重逢,反而不敢觸碰太深。
人是一種近鄉情怯的動物。
當然另一方麵,也是顧及她身體還沒完全康複。
吻了一會兒,陳知遇就側躺下,將她合在懷裏。
蘇南:“你餓不餓?”
陳知遇搖頭。
很久了。
夢裏麵好多次夢到這樣的場景,還在崇城的公寓,很亮堂的陽光。夢醒來的時候,想到即將要麵對的繁重如山的工作,真的不止哭了一回。
可是是她自己咬了牙也要出來的,陳知遇這樣尊重她的選擇,她有什麼臉哭。
極快地調整心態,然後全情投入工作。
最開始的一兩個月,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飲食不慣,氣候不適,是在這樣煎熬的心情之下,一天一天硬抗過來的。
“……前兩周我不是跟你說我要從布蘭太爾開車去薩利馬麼?在路上,我遇到了當地小孩兒砸車……”感覺到陳知遇手臂一緊,忙說,“沒……我沒事。他們隻要錢,我給了錢他們就走了。但是……當時是真的嚇傻了,玻璃碎了落在身上的一瞬間,我隻有一個念頭,你怎麼辦……”
陳知遇麵色如鐵。
蘇南湊近在他唇上碰了一下,“……每回都想告訴你,每回都怕你擔心。”
陳知遇:“我擔心個屁。”
蘇南:“……高校教授不要隨便說髒話。”
“你讓我省心過嗎?嗯?找個老婆跟養女兒一樣。”
蘇南直笑,“誰讓你圖我年輕漂亮呢?”
“自己照鏡子看看,曬黑成什麼樣了,你問問漂亮這個詞,它還認識你嗎?”
蘇南眨眨眼,“你漂亮不就夠了嗎?”
陳知遇:“……”
萬裏之遙,百日之隔,也沒有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變遠。
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陳知遇這次過來,還真不是純為了見蘇南。
省內有一個NGO組織,主要任務就是在西南非這一塊,以論壇的形式普及人文學科。NGO組織在寒假的幾站是津巴布韋、讚比亞和莫桑比克,陳知遇收到邀請函,一看這幾個國家,恰好離馬拉維不遠,就應允下了津巴布韋這一站的活動。
蘇南上班的這一周,他往津巴布韋飛了一趟,五天連去了五座城市,趕在蘇南周六放假之前,又回到了馬拉維。
蘇南周五加班到了十一點,回到家一開門,發現屋子裏有光,嚇得一哆嗦,差點準備喊保安。
就聽臥室裏傳來陳知遇的聲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