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覺得蘇南要是能跟著陳知遇的車一起走,有個照應當然更好——蘇南都長年累月各地亂跑了,她還是覺得不放心。
下午一點,到達崇城。
蘇南很久沒住大學城的公寓,再去竟然覺得有些懷念。
兩個人簡單做了打掃,又去附近買了新鮮的蔬菜回來——陳知遇的堅持,結婚後的第一餐,一定要在家裏吃。
蘇南起太早,領了個證,又從槭城奔到了旦城,餓了,懶得張羅太多,就炒了兩個菜。
陳知遇倒是比以前好打發,也不挑,就著沒啥葷腥的兩個素菜,吃了兩碗飯,完了還破天荒頭一回幫她把碗刷了。
老婆的待遇,比女朋友還好。
蘇南沒什麼實感,這樣就算是結婚了?
陳知遇洗過碗,洗了個手,出來看她在發呆,把有點兒冰的手背往她臉上一貼。
蘇南縮了一下脖子。
陳知遇在她身旁坐下,摸出一支煙點燃,轉頭看她,“想辦婚禮嗎?要想辦,你去之前,可以先辦了。”
“暫時……不辦吧。”
“怎麼?”
“嗯……”蘇南想了一下,有點兒自私的,想把婚禮當做自己凱旋的慶功宴。
陳知遇聽了她的想法:“隨你。”
看她還是有點割舍不下的樣子,“蘇南,你既然決定去了,就好好幹。外派,還是非洲,不是輕輕巧巧一句話的事。你遇到什麼事,我都幫不上忙,你得真正開始靠你自己。”
蘇南點頭。
陳知遇手指點在她肩膀上,“訴苦沒用,跟我哭也沒用。”
蘇南再點頭。
“……要是幹不出個人樣,你屁滾尿流逃回來可以,千萬別說我教過你。”
蘇南:“你以為我吃激將法這一套嗎!”
“你吃啊。”
蘇南:“……”
把他煙奪了,掐滅,撲過去抱住他肩膀,“陳老師……我要是想你怎麼辦。”
“憋著。”
“你要是想我呢?”
“我不想你。”
蘇南梗了一秒鍾,心想,都是“少/婦”了,還害羞什麼。
手一下摸下去,笑得很壞,“……它要是想我呢?”
陳知遇:“……”
陳知遇捏住她手腕,“乖乖的。”
不能真吃,還不如不要撩。
蘇南頭在他懷裏蹭了蹭,“……今天我們結婚。”
陳知遇:“嗯。”
“是個特殊日子。”
陳知遇:“……嗯。”
“其實……之前沒跟你說,我去醫院那天是在12月19號,今天是2月9號了……”掰著手指數給他,“五十多天了……”
陳知遇瞅她。
“醫生說,一個月內,不能……”
陳知遇還是看著她。
蘇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退回去,“算了。”
陳知遇挑眉:“……算了?”
窗簾沒完全拉上,留了一線,夕陽躡足而入,一小片,投在地板上。
從下午三點,一直持續到夕陽漸落。
這一次的感受,很不一樣。
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的投入過,契合過,像是彼此血肉融合之後,從胸腔裏發出的共振。
停下來,蘇南汗津津的,臉上還掛著淚。
陳知遇把她手抓過來,貼著自己胸口,低沉的聲音,還帶著一點急促的呼吸:
“……線在這裏,隨便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