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陰雲撥開寸許,顯出雲後的半輪太陽。
今天來玩的人比昨天多,民宿一時間鬧起來,晚上有人抱了吉他在院子裏唱歌:
“今天的風又吹向你,下了雨,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陳知遇:“俗氣。”
蘇南:“我覺得這個歌挺好聽的啊!”
唱到副歌部分,有幾個穿長裙的姑娘上去跟歌手合照。
陳知遇:“刻奇。”
蘇南:“……你好煩!”
雖然覺得俗氣又刻奇,陳知遇卻沒走,翹腿坐在院子的木凳上,點一支煙,看一會兒遠山的雪色,又看一會兒麵前的蘇南。
有風,有雪,有愛人。
到十點,兩個人回到房間。
蘇南先去洗澡,洗完出來,陳知遇正靠窗坐著,一邊翻帶過來的一本漫畫書,一邊在……哼歌。
哼的還是剛在院子裏的那首歌。
蘇南:“俗氣!”
這天晚上,她很快就就知道了,陳知遇不但“俗氣”,還很小氣。
實在沒什麼可玩的了,兩人下了山。
天徹底放晴,從支棱的樹杈後麵,投過來幹淨清澈的陽光。
氣溫卻比昨天低,刮進的風帶著刺骨的冷
蘇南吹了一會兒,就把窗戶關上了。
在商量接下來去哪兒的問題上,兩人產生了分歧。
蘇南是想回旦城,她還要回去注冊,然後修改論文準備三月的預答辯,
陳知遇,則想去槭城。
“我家裏……真的蠻亂的。”
“我知道。”
蘇南還是沒法鬆這個口,“……房子很舊。”
陳知遇看他一眼,“讀博的時候跟同學去支教,西南的山裏,窮鄉僻壤,車都開不進去,到鎮上還要走上一兩個小時。沒自來水,方便的地方是連著豬圈的糞坑。我一個男人,有這麼矯情嗎?”
蘇南笑了。
陳知遇:“我還怕你家裏不肯鬆口。”
“怎麼可能!”
“你看,”陳知遇數給她聽,“是你老師,斯文掃地;大你十歲,為老不尊;還是二婚,始亂終棄……”
蘇南哈哈大笑。
末了,還是說不過他,給蘇母打了一個電話。
“媽,你在家嗎?“
“在啊……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去學校也不等我走親戚回來再說。”
蘇南支支吾吾:“媽……我馬上回家了。”
“怎麼去了又回來了?什麼時候?”
“……三個小時就到吧。”
蘇母:“……”
“我還帶了一個人。”
“誰?”
蘇南瞧一眼陳知遇,“……男朋友。”
那邊靜了幾秒,響起蘇母激動的聲音:“你什麼時候找的男朋友?你不曉得早點打招呼?!我菜都沒買,家裏也沒收拾!你……他有沒有什麼忌口的?要不還是出去吃?”
一連串的問題,讓蘇南也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回答。
陳知遇能聽見她電話裏的聲音,也覺得有點冒昧,就說:“跟阿姨說,我明天去拜訪。”
蘇南忙說:“明天來!他今天在槭城還有別的事情。”
掛了電話,蘇南看一眼陳知遇,“……你好煩哦。”
陳知遇不為所動:“我覺得你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蘇南笑嘻嘻:“您教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