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不知道哪裏有賣的,回頭去給你找一找。”
她立馬就精神起來,比喝了三袋三九感冒靈還管用。
周一,蘇南去參加一家國內數一數二的互聯網公司的麵試。
群麵,大家簽到領號,被叫到的再上去對應房間。
蘇南比預定時間早到了半小時,然而洲際酒店的會客大廳已經黑壓壓坐滿了人,大家各自等候,少有人交談,氣氛凝重沉肅,隻聽見音響裏不停傳來叫號聲。
以前沒參加過這麼大公司的麵試,第一回來,這陣仗讓蘇南有點發怵,昨晚在宿舍裏看的那些“麵經”,好像一個字不留地從腦海裏溜走了。
七點半,蘇南拿上簡曆去樓上房間麵試。同組共八個人,小組討論商量做一款新的互聯網產品。
蘇南麵對陌生人反不如在熟人麵前拘謹,發言算是踴躍,也沒什麼錯漏的地方。她自認表現算不得太好,但也算不上差。
回去等群麵結果。晚上八點,宿舍另一個也去參加的學生,收到了二麵的通知。
蘇南聽見她的歡呼聲,去看自己手機,沒有一點動靜。
等到十點,確信自己是被刷掉了。
晚上照例給陳知遇打電話。
雨已經停了,公用的陽台上能看見對麵三棵筆直古木間懸掛的一輪月亮,清輝泠泠。
“你感冒好些了嗎?”
蘇南“嗯”一聲。
“喉嚨不疼了就可以停藥,平常多喝點兒蜂蜜水。”
又說“嗯”。
那邊頓了頓,“怎麼了?”
蘇南勉強笑了笑,“在想怎麼周六還沒到。”
陳知遇笑一聲,“想我了。”
“嗯。”
這一句低不可聞。
她手插在衣袋裏,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盯著腳下,鞋尖無意識地蹭著地麵,“陳老師,您明天有課嗎?”
“有,上午的三四節,而且還是在新校區,給大一的本科生上。”陳知遇歎一聲,“當老師沒意思。”
蘇南笑了,“您不要消極逃避。”
“可能是因為你沒在跟前。”
“敢情您在旦大的課是衝我上的?”
陳知遇笑說:“看你跟小蘿卜頭一樣特認真記筆記,有成就感。現在小孩兒不行了,上課盡玩手機。”
“誰是小蘿卜頭了……”
陳知遇笑一聲,“周六過來跟你上課。”
“你辦公室都沒有了,被副院長征用了。”
“不是非得在辦公室,哪兒不能上?”
蘇南哀歎,“您饒了我吧,不想聽課了。”
話題繞著繞著,就越來越遠了,直到電話結束的時候,蘇南也沒跟陳知遇提起群麵慘敗的事。
十一點半,爬上床。
宿舍已經關燈了,大家各自躺在床上玩手機。
蘇南床靠窗戶。睡不著,也不想刷手機,掀起窗簾的一角,看見樹梢頂上的月亮,散著有點兒發青的光。
在教室裏半數腦袋低垂玩手機的低沉氣氛之中,陳知遇結束了三四節的課。他講課真不無聊,前幾年還因為開了新聞評析課,以犀利冷峻又幽默的講課方式,評上了崇大的“四大名嘴”。然而總有學生寧願去刷微博上那些轉載了三四道的碎片信息,被動往腦袋裏塞一堆不成體係的觀點——連思想都稱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