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局(6)(捉蟲)(2 / 3)

秦雙雙的態度非常明確:周影必須提起公訴。她列舉了一堆相關的罪名,每一條都足以讓周影走上刑場。

蔣樂洋是帶著任務過來的,他實際上是特殊人群管理委員會的一個傳聲筒,無法改變任何決定。

秦雙雙氣極了,指責蔣樂洋居心叵測:“管委會要保周影,那誰給我們危機辦犧牲的人,還有死在警鈴協會手裏的那些人一個說法?你是蔣維的傳聲筒,你告訴他,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給我使絆子,讓我盡快從危機辦主任的位置上被撤下去,好讓你上台!”

秦夜時很認真地學習著秦雙雙和蔣樂洋講話的口吻。

蔣樂洋立刻否認了。“我過來這裏確實沒有幫上你很大的忙。但是秦主任,我絕對沒有覬覦過你的職位。和你的猜測相反,我反倒認為,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危機辦主任這個位置。”

蔣樂洋的神情非常認真。

“你年輕,工作能力強,又富有個人魅力,危機辦裏的每一個人都很服你。以前在上海那邊工作的時候我已經聽聞過你了。其實我們見過麵的,但你應該不記得了,以前管委會的人帶著特殊人群管理機構的主管人員到上海去考察,我當時是接待你們的人之一。”他講得很流利,“你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很佩服你,也認為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這次管委會安排我到危機辦當顧問,我心裏是非常非常高興的。也許你不相信,但我這次當顧問的時間不會很長,管委會當時讓我過來,其實就是為了跟警鈴協會這個案子。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雖然是代表管委會過來的,但我現在是你的……你們的顧問,我就一定會為危機辦爭取一個最好的解決方式……”

蔣樂洋像演說一樣滔滔不絕地讚美危機辦的主任,秦雙雙的臉都青了。除了秦夜時之外,在場的每個人都紛紛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看戲神情。

秦夜時正說著,發現袁悅躺在床上不出聲地笑了。

“好笑嗎?”他奇道,“笑點在哪裏?”

袁悅沒辦法大笑,嘶啞地喘了幾聲,敷衍道:“說了你也不懂。”

秦夜時挪著椅子靠近他的床鋪:“給我說說?我覺得蔣哥說的話其實有些道理。”

袁悅看著他:“那你把伴侶申請表先交給我。”

秦夜時這回精了:“那不行,你會把它給撕了。”

袁悅心想那是一定的。他突然意識到秦夜時把蔣樂洋稱為“蔣哥”,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這稱呼變化的原因:“伴侶申請表要拿到特殊人類申請者的單位蓋章的……是不是蔣樂洋給你蓋的?”

“還簽字,寫了祝福。”秦夜時喜滋滋地笑道,“祝我倆白頭到老。他挺好的,真的。”

“你被收買了。”袁悅斷言。

秦夜時仍舊喜滋滋地看著他,瞧了一會兒,小心地趴在他枕邊問:“你不高興嗎?”

袁悅盯著天花板:“沒有。你來看我,我挺高興的。”

秦夜時想了很久,他認為袁悅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原因或許隻有一個。

“寧秋湖死的時候很平靜,沒什麼痛苦。”秦夜時試圖安慰他,“他不是故意的,那時候他的精神體已經不受控製了……”

袁悅震驚地轉頭看他。

秦夜時忽然伸出手,別扭地把他的腦袋抱著,悶聲悶氣地說:“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他真的沒有想過傷害你。”

袁悅靜了很久,才慢慢哭了出來。秦夜時親昵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很奇妙,他知道自己非常喜歡袁悅,喜歡到想要和他成為伴侶,但袁悅現在為寧秋湖而哭,他一點兒都不生氣。

或許是因為他心裏也明白,袁悅不僅僅是為寧秋湖流淚。為許多過往的事情,為許多自己無法忘記的愛意,為寧秋湖,也為寧秋湖下手傷害過的所有人,為曾經真心實意愛過寧秋湖的自己。

秦夜時靜靜地撫摸著袁悅的頭發,偶爾輕拍他的背,盡力地去安慰他。

很久之後秦夜時問袁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自己可靠的,袁悅告訴他:就你趴在病床邊上抱著我哭的時候。秦夜時半信半疑:不是我戰勝高穹,拿了技能大賽哨兵組冠軍的時候?

袁悅無言以對:那算什麼!

此時此刻的秦夜時還不知道以後的許多事情,但他心裏也有這樣一句話:那算什麼?

對他來說,袁悅過去的所有事情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這個人有可能與自己分享以後的人生。他對婚姻或者親密的二人世界沒有太深刻的理解,但隻要對象是袁悅,他就覺得滿足和高興,哪怕隻是一個尚未成形的可能,都足以令他雀躍。

幾天之後,袁悅終於還是尋到機會,把秦夜時貼身藏著的申請表找出來嘩啦嘩啦撕了。

秦夜時在推他去看原一葦的時候發現了袁悅幹的壞事。他本想跟原一葦請教一下這份申請是否還有寫得不好的地方,結果摸了半天,紙片都沒摸到一張。

原一葦醒得比袁悅要早一些,因此已經恢複得很好,可以出院了。他表示秦夜時拿到的申請表是新表,他隻填過舊的,即便看了也幫不上秦夜時。

周沙在給他收拾東西,神情雖然平靜,但總有些提不起精神。

秦夜時今天過來的時候順便也帶來了新的消息:周影最終還是被轉移到了管委會,之後被關押在哪裏,就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事情了。

秦雙雙問過周影,她想掐滅火種,那麼陳麒不會存在,她和周沙也可能不會存在。周影神情平靜,一直不吭聲,陷入了在整個訊問過程中罕見的沉默,仿佛她自己也沒能解答這個問題。

趁著周沙出去交住院費,袁悅悄悄問原一葦:“婚還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