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拚命地蹬腿, 雙手死死地掐住布偶貓那條化為蛇形的尾巴。他的同伴有幾人擺脫了束縛, 掏出武器攻擊衛凱, 試圖援助他。
沒想到危機辦的人會帶槍, 嚇了一跳, 連忙捂著腦袋縮在樹叢裏。但那些槍形的武器中裝填的並不是子彈, 衛凱看著他們把一個錐形的物件嵌入槍中, 隨即衝自己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尖銳的椎體像子彈一樣衝自己激射過來,半途散成了無數針狀的尖細物體。她驚叫一聲,連忙把布偶貓擋在自己麵前。細針刺入了她的手臂, 疼得她流了滿臉的淚。
衛凱把針□□扔到了地上。那個被勒緊的哨兵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布偶貓拖著他往衛凱停留的樹那邊走。哨兵的精神體是一頭小白熊,此時因為哨兵精神的渙散, 它無法凝聚成完整的形態, 隻露出了半個身體,朦朦朧朧地被霧氣籠罩。衛凱忍著疼, 心裏頭生出了洶湧的恨意:她現在明白為什麼這些哨兵隻是圍著自己, 並沒有使出全力了。他們要抓人, 而不是殺人。
衛凱立刻從懷裏掏出藥片, 吞了兩顆。藥物起作用很快, 她聽到了血液瘋狂竄流的聲音, 心跳也隨之加快,令她的太陽穴隱隱作痛。衛凱忍受著這些不適,抬起手, 指著那頭白熊, 簡潔地對布偶貓下達了命令:“吃掉它,和這裏所有的精神體。”
她的布偶貓膨脹起來,眼耳口鼻像被一隻大手拉扯開,露出了猙獰的麵目。原本可被人抱在懷中的小巧身形變得比一頭真正的熊還要大,它落在地上,發出了沉重的聲音,而隨後原本分裂出來的幾隻小貓都消失了,細小的顆粒狀霧氣像水流彙入大河一樣,回歸了那隻布偶貓的身體。
白熊驚呆了,本能的恐懼讓它失去了反應,隻是下意識地擋在自己的主人麵前。
其餘幾位哨兵的精神體在布偶貓膨脹的時候,同時躍起,齊齊向它發動了攻擊!
衛凱感到了疼痛,她的寵物所受的撕咬和拉扯,全都像在她自己的頭腦裏真切發生一樣,令她感到了難耐的疼痛。“吃一個!”她尖利地大叫,“不管是誰先吃一個!!!”
布偶貓忍受著痛楚,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就在它咬下去的前一刻,衛凱腳下忽然一個踉蹌,歪著身子從樹上摔了下來。
她的布偶貓停止了動作,顫抖片刻之後發出可怕的尖嘯,忽地化作了一大團渾濁的煙霧。
尖嘯入耳,令人腦仁兒都生疼。
煙霧滾滾地鑽入衛凱的身體裏,衛凱的一條腿摔斷了,趴在地上,徒勞地掙紮著。
被束縛的哨兵爬了起來。他是一個年輕的男孩,這是他第一次出外勤。看著衛凱在地上不斷艱難翻滾但就是無法站起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同伴:“發生了……什麼事?”
年長的幾位把精神體拉回了各自身邊,2隊的隊長拿出了手銬。
“主任出手了。”
他走上前,壓著衛凱的背脊半蹲,拷上了她的手腕。一隻巴掌大的小黃雞軟綿綿地趴在衛凱的長發上,小翅膀吃力撲騰,像是累極了,動不了似的。隊長溫和地撫摸它的腦袋,低聲說:“辛苦你了。”
他們這幾位和秦雙雙一起出過外勤的人都知道,秦雙雙的精神體可以入侵特殊人群的精神世界,但這個方式不常用,因為太耗費精力了。秦雙雙每次出動自己的小黃雞鑽進對方的精神世界裏,回程的路上都蔫得說不出一句話,他們還必須要給她準備暈車藥和嘔吐袋。
他們拖著衛凱離開,在拐角處看到了秦雙雙。
秦雙雙臉色很蒼白:“回去老劉開車,別讓小張碰方向盤。”
一個年輕人不滿地大聲說:“我現在開車不快了,跟師父一樣穩。”
“好好好,我開我開。”他的師父推了他腦袋一把,讓他閉嘴,“主任,原一葦那邊呢?”
秦雙雙擺擺手:“不要等。他那頭也有收獲。你們先走,立刻就走,分兩條路離開。”
在另一頭,增援的人也已經找到了原一葦。
“被我擋在後麵了,但不持久。”原一葦沒有說出陳宜的事情,“快走!”
行動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他們並不戀戰,立刻回身趕往車輛停放的地方。
但沒有走多遠,原一葦心中一震:他再次感覺到了來自森蚺的寒意。
蛛網是不可能擋得住寧秋湖的,他心中十分清楚。寧秋湖隻要另外揀一條道路就可以擺脫蛛網,他的森蚺振作精神,也不需要太久。
原一葦再次釋放了自己的蜘蛛。危機辦的向導不多,他這一隊隻有他一個人,因而他必須全力以赴地保護和引導這些哨兵。蜘蛛散發出溫柔穩定的力量,1隊的哨兵一麵保護林小樂,一麵加快了趕路的步伐。
原一葦跟在眾人身後,不敢回頭。
他確定方才沒有聽錯,讓自己“快跑”的那個生意,確確實實就是陳宜的。
陳宜以前是不抽煙的,因為他的妻子很討厭煙味。但是819事件發生之後,在妻子消失於時空亂流之中後,陳宜開始學會了抽煙,而且抽得很凶。因為長時間的失眠和壓力,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聲音嘶啞疲憊,應長河提醒過好幾次他例行體檢的結果不太好,讓他一定去複檢。但陳宜一直沒有去。他所有的時間都撲在了陳氏儀身上,或者花在查找資料上,試圖理清楚819事件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