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滄海坐在咖啡館裏,坐在周影對麵,他覺得有些冷,心裏盤旋來去的都是一個念頭:她還恨著我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付滄海低聲問,“你居然……你居然是警鈴協會的人?”
問出這句話時,他覺得胸口憋著一口血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想問周影,你還記得我的愛人嗎,你還記得她是怎麼死的嗎。在白浪街事件裏去世的十幾個向導中,連屍身都拚不完整的那個女人,你還記得嗎。陳麒和周影都去參加了他妻子的葬禮。付滄海一直忍著沒哭,但在火化之前死死扒著妻子的棺材,不讓他們將她送進去。再看一眼,讓我再看一眼。他大哭著喊。
和那時候犧牲的許多向導和哨兵一樣,屍體隻能辨認出一個模糊的形狀。付滄海眼裏都是淚,他什麼都看不清楚,隻是流淚。周影和陳麒攔著他,應長河在一邊大吼“快推進去”。
他覺得周影應該已經忘記了。
周影皺了皺眉,露出厭惡的表情:“帳密不是我偷的,我也不是警鈴協會的人。”
“那天在你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付滄海定了定神,低聲開口,“我知道有部分向導的精神體是有輔助性作用的。飛進來的是什麼東西?一隻鳥嗎?它能竊取我的記憶?不可能,如果真能竊取記憶,你拿走的就不僅僅是帳密……它可以讓人說真話,對不對?你問了我問題,因為受那隻鳥的影響,我必須對你說真話,是嗎?”
周影不再回答他,起身拿著外套大步離開了。
付滄海也沒有追上去。他坐在原地許久沒動,直到服務員來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付了賬,離開咖啡館,並且掏出手機給秦雙雙撥了個電話。
“我姐電話占線。”秦夜時說,“一會兒再打吧。”
袁悅和他坐在電腦前,兩個人都一臉困倦。
所有和精神體變異、融合相關的資料都看完了。除了徐川之外,還真的被他倆發現了其餘幾個在偷偷進行融合實驗的人。隻是實驗效果還沒出來,這幾個人就因為故意殺人而被抓了起來。
那頭習慣在沙發上酣睡的老狗此時正趴在秦夜時腳麵上睡覺,秦夜時不能動,長時間坐著讓他很不舒服,隻能靠偷窺袁悅來獲得樂趣。
袁悅盯著電腦屏幕,眼神透著疲倦和茫然。
“這就是警鈴協會要做的事情嗎?”他低聲說,“不斷融合,然後產生一個最強大的哨兵或向導?”
“他們不是反對組織嗎?”秦夜時問,“這似乎不是反對組織會做的事情。”
“也算反對組織啊,反對的是對自己不利的製度,反對一切除自己之外的人。”他似是覺得冷,抓起一旁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秦夜時沉默了一會兒,心裏頭癢癢的,又湊過去親袁悅。
親吻總是很淺,但彼此觸碰之後,兩個人的性信息素就像開了閘似的根本控製不住。
袁悅也不討厭這樣的接觸,不抗拒,不回絕。秦夜時磨蹭著他的鼻尖時,袁悅小聲說:“你又不喜歡我,這樣好玩嗎?”
秦夜時:“我樂意。”
“會擦槍走火的。”袁悅伸出手抵在他胸前,“太危險。”
秦夜時無師自通似的學會了耍無賴:“那就走火啊,我不怕。”
說完伸手摘了袁悅的眼鏡,把他額前的頭發都抓亂了。
長時間的工作令人疲倦,但性信息素的活躍又讓人覺得興奮,兩種怪異的情緒糾纏不清,袁悅覺得自己有點兒迷糊了。親吻很舒服,互相依偎的感覺也是,他沒辦法硬起心腸拒絕。
“我把你帶壞了。”他低聲說,“不好,這很不好。”
“好得很。”秦夜時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他,聲音像氣流一樣從他嘴裏飄出來,“讓我變得更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