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悅和秦夜時錄口供時都出奇地一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林小樂身上去。
林小樂不是香港人,隻是暫時居住在香港,警察調動了從淺水灣出來的這條路上所有的監控,一路追蹤,最後發現林小樂消失在廟街,找不到了。
兩人細細描述了林小樂的容貌,一切完成之後,才被西九文管局的人帶出來。
“應主任明天到。”文管局的員工說,“這次麻煩最大的是馬世明,不是你們。”
“明白。”袁悅仍惦記著馬世明的葬玉,這是他和秦夜時此行的目標,“葬玉還是得要。馬世明現在這樣,他的事務由什麼人來處理?”
“這個我們來負責吧。”文管局的人說,“本來你們過來就是為了看看葬玉對不對盤。現在馬世明這樣……我們去斡旋比較好。”
袁悅便點頭應了。他和秦夜時被安排到酒店裏了,秦夜時十分疲倦,趴在床上就不動彈了。
他也沒睡著,就是不想說話。袁悅坐在一旁整理行李,又給應長河撥了個電話。
“我撿到了一片藥,回去交給危機辦。話說啊,特殊人群管理委員會應該在香港設立一個辦事處的。”袁悅說,“不然出了事情不好解決。這次如果我們不是通過西九文管局過來,出事了連找誰都不知道。”
“有過這個想法,但是兩邊的手續都不通過。”應長河說,“香港也有專門管理特殊人群的機構,但是他們的管理製度跟我們的不一樣。我們要是搞了辦事處,輸送周沙或者高穹這樣的人過去,那不就等於在那邊安設戰鬥力了麼。”
袁悅:“反正這樣不方便。什麼輸送戰鬥力啊,來之前可以考核啊,再說連駐港部隊都有了,本來裏麵也有哨兵和向導,難道不是戰鬥力?”
應長河聽他嘮叨了半晌,忍不住打斷:“行了別說了,我在機場,明天就接你們回來。煩死我了,你們這幾個人,事情怎麼那麼多。”
袁悅頓了頓:“出什麼事了?”
“章曉!”應長河講話一出現這種口吻,袁悅就知道他又開始抓撓那一根頭發都沒有的光腦袋了,怒氣衝衝地,心煩氣躁地,“他把《補彩》帶回來了!”
袁悅一時間還沒聽明白:“帶回來?”
“他把那本書,那本《補彩》,從明朝給順回來了!”應長河惱怒萬分,“怪不得說找不到那本書!”
袁悅:“……”
完了。他想,完了。
應長河要上機了,他隻好掛了電話。反正明天就能回去,回去之後再細問吧。
想起秦夜時很喜歡章曉,袁悅便打算跟他說這件事。他喊了秦夜時幾聲都沒見他應,察覺不妥,便起身走到床邊。秦夜時閉著眼,出了汗,頭發濕漉漉的。他的信息素氣息充盈在房間裏,濃烈得讓袁悅也有點發熱。
“抑製劑呢?”他問。
“吃過了。”秦夜時抱著枕頭,甕聲甕氣地說。
袁悅揉了揉他的頭發。這是“海嘯”的影響,一時半刻還無法消除。
“別傷心了。”他低聲說,“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事情。”
秦夜時沉默片刻,轉頭看著袁悅。袁悅發現他眼圈發紅,神情委屈又可憐。
“第二個……警鈴協會在我麵前殺的第二個人。”秦夜時聲音都顫抖了,“我救不了她們,我沒法幫她們。”
袁悅有點兒心軟。他知道秦夜時很厲害,卻不知道他還這樣易於被這些事情觸動。想起秦夜時那個孩童般幹淨的精神世界,袁悅有些恍然:秦夜時一生都順順利利,他沒遇到過什麼挫折,也沒有碰上什麼承受不住的痛苦。
“別難過了。”袁悅壓低了聲音,“想點兒開心的事情。我們就要回去了,你就要見到章曉了。”
章曉也沒法讓秦夜時高興起來。袁悅的手順著他的頭發撫下去,碰到了他的脖子。
秦夜時瞬間像觸了電似的跳起來,驚訝地看著袁悅。
“抑製劑!”他伸手跟袁悅說,但不敢站起下床,仍抓住枕頭,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幫我拿抑製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