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雙雙還想再說,突然截斷了話頭。
“你別聽人亂講,這些話隻能在家裏說,不可以到外麵講。你好好工作,這些事情不要理。”秦雙雙說,“你那腦子處理不了這種事情的,聽都不要去聽了。”
秦夜時諾諾應了。
第二天他到文管委上班,打算先找應長河問問他這個遠方親戚的事,結果一走進會議室,立刻聞到了濃烈的芹菜包子味兒。
“為什麼你們把會議室當做食堂?”他放下包,從懷裏掏出麥當勞的紙袋,吧唧吧唧吃漢堡,“這是不符合規定的。”
周沙小口小口地喝咖啡,頭都沒抬:“你沒立場說啊。”
秦夜時吃了半個漢堡,被無法驅散的芹菜肉包氣味熏得難受,拎起桌上一袋包子:“高穹來了怎麼不吃啊?很臭。”
“他和章曉跟應長河在辦公室裏……”
她話音未落,立刻聽到從應長河辦公室裏傳出了一聲暴喝:亂來!
“是不是亂來?!”應長河氣得臉都紅了,“高穹,你說你是不是亂來?我千叮嚀萬囑咐,你絕對不能……”
他瞥了眼那門,下意識壓低聲音。
“絕對不能把你的來曆告訴任何人。”
高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章曉不會說出去的,我認為我和他應該坦誠相待。”
應長河坐在辦公椅裏,太陽穴一跳一跳,頭疼得很。
“你現在跟章曉好,你告訴他。萬一明年你倆分了呢?你換了個人,比如……比如你跟袁悅好了,你又覺得應該坦誠相待,於是你又告訴他?”他直著手指,一下下在空中戳高穹,咬著牙一字字說,“你懂不懂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關袁悅什麼事?我不會跟別人好的,我已經和章曉綁定了。”
“綁定算個什麼事兒啊?它沒有法律效力,它甚至根本沒有道理約束力,它就是個熱戀情侶隨口說的承諾!跟什麼我給你摘星星,我們一生一世在一起,它跟這種假話是一樣的!”應長河隻覺得難以跟高穹溝通,“我以為你明白了,但你完全沒搞懂。多一個人知道你的來曆,你就多一分死的危險。”
高穹仍是一句話:“章曉不會說出去的。”
應長河真的怒了。他狠狠一摔桌麵的文件夾:“不是章曉會不會說出去的問題,是你高穹壓根兒就不應該透露!你要跟章曉坦誠相待是吧,你把你的秘密告訴他了,萬一你出事,你以為章曉能平安活下來嗎?有人要從你身上取得另一個平行時空的信息,取得陳氏儀或者陳正和的訊息,你厲害,你跟周沙一樣是特別厲害的戰鬥型哨兵。他們找不到你,抓不著你,那怎麼辦?章曉合適啊,他什麼都知道,他隻是個向導,他那隻小鹿能做什麼,頂人還是踹人啊?”
章曉小聲糾正:“是麂子。”
高穹終於不頂嘴了。他皺著眉頭,顯然從來沒想過這一層。
應長河咕嘟咕嘟喝完一杯茶,潦草揮手:“你走,你滾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章曉留下來。”
高穹和章曉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慢吞吞離開了。
直到他關了門,應長河臉上那種暴怒的神色才緩緩鬆弛下來。他把茶杯遞給章曉。章曉連忙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嚇到了嗎?”他問章曉。
章曉點點頭。
“對付高穹這種人,你跟他講原則性問題的時候,如果他梗著脖子,那你就不要講道理,直接吼他。多吼幾次他就記住了。”應長河皺著眼皮,恨鐵不成鋼地說,“固執,太固執了。那死擰脾氣,再跟我住多兩年,我能被他氣死。”
他喝了口溫熱的水,舒出一口氣。
“好在他人坦白,不懂隱瞞,說就說了吧,還巴巴地跑來告訴我。”
章曉回過味來了:“你沒生氣?你假裝的?”
“生氣是生氣的。但沒至於氣到這種程度,隻不過想嚇嚇他,讓他以後做事情多想幾步。”應長河說,“你也知道了,他以前沒有跟人正常地相處過,有時候思考確實不周密。這個問題是可以慢慢彌補的。你們現在在一起,你多多注意注意。”
章曉又點點頭。
應長河打量著章曉,終於笑了笑。
“多好啊,你現在多精神。”他笑道,“讓高穹多誇誇你,果然是有效的。”
章曉:“……原來是你要求的。”
應長河嘿嘿笑了幾聲,臉上笑意漸漸斂去,神情又嚴肅起來。
“章曉,你必須記住,這件事情是絕對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人講的。秘密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誰泄露出去,誰就害了所有人。”
章曉也認真起來:“應主任,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