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對視片刻,心裏都隱約有了個想法。
在章曉開口之前,高穹一把將他麵前的照片抓了過來。
“我幫你送去危機辦。”他說,“你不要奔波了,好好休息。”
說完他又沉默了,臉上再次露出迷惑的表情,仿佛又一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章曉:“禁足到零點才結束,你那時候還要去危機辦嗎?”
高穹:“危機辦現在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守,當然可以去。”
“謝謝你。”章曉說了好幾個謝謝,“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高穹反倒有些窘迫了。他借口去上廁所,進了衛生間。鼻腔仍舊有些疼,但沒有血流出來,但是章曉衝著他連聲道謝的時候,高穹覺得自己可能要流鼻血了。他在洗臉台前沉默片刻,回憶著從《哨兵通識》上看到的和性反應有關的內容,悄悄召喚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十分鍾後,他給周沙發了條短信。
【我的狼怎麼變粉了?是生病了嗎?】
周沙回複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是】。
準確來講,他的狼不是粉色,而是從灰白色的皮毛深處微微透出些紅。這紅被擋著,一層層隔著,落在高穹眼裏就變成了粉色。
他收起那頭狼,洗了臉,鎮靜地走出去。
不知道章曉是不想和他說話,或是不好意思和他說話,他收拾好照片進了臥室,留高穹一個人在客廳裏。
“好吧,你休息。”高穹說,“我在客廳禁足。”
“冰箱裏有冰凍的包子。”章曉說,“不過沒有芹菜肉包,有叉燒和生肉包,你想吃可以自己熱一熱。你會熱嗎?”
高穹惱怒地說:“會!”
他看著章曉回了臥室,一下倒在沙發上,又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他覺得非常奇怪。之前在應長河家裏,他釋放過精神體的力量,現在在章曉家裏,他也釋放過精神體的力量。章曉對哨兵的精神體十分敏感,他不可能感受不到。但他沒有任何懼怕或者不適。
高穹心裏頭沒來由地想:他不怕我了嗎?這也是映刻效應的作用嗎?
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挺高興的,遂起身翻出冷凍的肉包們,放進碟子裏下鍋蒸熟。
肉包們硬邦邦的,砸在碟子上哐哐響。
高穹聽著這響聲,也覺得挺高興。
下午時分,應長河給他打電話說他的禁足取消了,章曉繼續。
章曉也醒了,打算送他出門。
“你不能離開家。”高穹說,“我現在回文管委值班了,大家都要值班。”
“我知道。現在去也來不及了,醫院不能探視。”章曉披著大衣,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很冷啊,你走不走?”
“走。”剛剛的高興勁兒消失了,高穹感覺章曉似乎在驅趕他,“好吧,明天見。”
章曉一愣:“明天你也來嗎?明天是初一,放假了。”
“放假不可以嗎?”高穹想起他在電梯裏問自己問題的語氣,“放假不可以來找你嗎?”
章曉睜大了眼睛,臉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竄紅了。
“可、可、可以。”他結結巴巴,“可以的。”
“因為應長河讓我明天來接你去醫院。”高穹補充說。
章曉:“……”
他撓撓鬢角,笑了笑,有些尷尬。
“那,明天見。”高穹伸手撣去他肩上細小的雪沫。
“明天見。”章曉低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