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書房,稟退左右,於新直接開門見山:“李丞相找我何事?”李丞相是東方湛的外公,德高望重,又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他雖然不滿李丞相冒然跑來見他,對李丞相的態度尚算恭敬。
“於大人可知李凡之事?”李丞相也沒說廢話,開口便直奔主題,微紅的眼圈,憔悴的眼瞳,無不昭示,他苦惱了很長時間了。
“當然知道。”李凡愚蠢無知,不識輕重,收受賄賂,胡亂判案之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成為人家茶餘飯後的笑料,於新作為占卜之人,自然一早就有耳聞。
“老夫懇請於大人救李凡一命。”李丞相凝視著於新,目光誠懇,眼瞳深處隱隱閃過一抹淚光。
於新一怔:“李丞相,李凡的罪名是皇上親判,無人能更改,本官想救,也無能為力啊。”
“皇上是九五之尊,他親下的判定,的確無人能改,但是,大人能。”李丞相一字一頓,疲憊的眸中閃爍著濃濃的希冀。
“此話怎講?”於新也隻是一名普通的大臣,領著朝廷的俸祿,做著自己份內之事,他想不明白,李丞相為何篤定他能讓皇帝改變主意。
“大人精通占卜問天之術,隻要小小的利用一下,占一卦,多說幾句李凡的好話,他就有救了。”
東方湛在軍隊安插人手也好,搶奪東方珩的兵權也罷,都是借了於新的術法,弄了個作法問天瞞天過海,讓所有的事情,全部順理成章。
他是東方湛的外公,這件事情,東方湛無意間對他提過一次,他沒有放在心上,李凡收受賄賂,胡亂判案,被貶成庶民,流放邊疆,他愁的吃不下飯,天天思索解救方法,卻找不到一點兒破解之方,直到半個時辰前,他無意間聽到府裏的下人議論於新的高超術法,猛然想起,可以讓於新幫忙,救下李凡。
李丞相輕捋著胡須,滿眼期待,於新卻是微微變了臉色:“李丞相,欺騙皇上,是殺頭的死罪。”作法問天,虛無縹緲,文武百官都不懂,他才能得逞,但那畢竟是欺騙,雖然成功了,他也會心裏發虛,提心吊膽大半年,哪裏還敢再欺騙第二次。
況且,做這種事情必須要權衡利弊,三思而後行,比如,幫東方湛安插人手,是為他登基為帝鞏固勢力,是在幫他的大忙,也在為自己將來的榮華富貴作賭,賭贏了,就能富貴一生。
至於李凡,和他沒有任何交集,又是整日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他不知道幫李凡對自己有什麼好處,萬一不小心,在皇上麵前露了餡,被斬首示眾,他可就後悔莫及。
李丞相嗬嗬一笑:“於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作法問天,就是一個大騙局,專門用來欺瞞皇上,安插那些陽年陽月之人進入青焰各個要塞,你已經欺騙了皇上一次,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大人足以被判斬首。”
“你威脅我?”於新看著李丞相,目光冷如利刃。
“不,本相隻是想請於大人幫忙救下李凡。”於新敢在作法問天裏作假,是受了東方湛的意,他揭穿於新,就會牽連到東方湛,而他身為東方湛的外公,也難辭其咎,輕則被逼辭官,重則滿門抄斬,為官多年,他豈會分不清事情緩重。
於新的態度稍稍緩和了些:“李公子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不懂百姓疾苦,貪財好色,揮霍無度,發配到邊關曆練幾年,磨磨他的性子,讓他成為棟梁之材,光耀門楣,豈不是很好。”
李丞相重重歎了口氣:“實不相瞞,老夫在朝中多有仇家,凡兒出了京城,沒了丞相府的保護,一定會出事,老夫最疼這個孫子,不想他不明不白死於非命……”
“皇上判了李凡發配邊疆,我卻占卜他不能離京,以皇上的英明一定會起疑,派人在暗中調查,如果敗露了當初的作法問天,會牽連到無數的人,到時,就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了。”
李凡隻是一名大臣之子,每天隻知道吃喝玩樂,對青焰局勢沒有任何影響,即便他生辰特殊,也可找相近的人代替,留他在京城的理由,他想了這麼久都沒想出來。
李丞相眼睛一亮,聽於新的口氣,願意幫李凡的忙,隻是缺少合適的理由:“本相都已經安排好了,於大人不必擔心,到了禦書房,大人隻管占卜,言明李凡不能出京即可……”
“砰!”李丞相話未落,緊閉的書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闊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