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螃蟹帶回苗木場之後,除了一開始偶爾會尖叫完全沒有辦法接近之外,接下來的日子慢慢相處,倒也是安安靜靜的。
祁南他們也並沒有把他當成什麼易碎的瓷器一般捧著,該如何如何,一切如同平常一般,漸漸地,這種家庭般的氛圍感染了他,他偶爾還能夠說幾個字。
但他從來沒有跨出這個院子,因為腿傷的關係,隻能常常放在躺椅上。
也虧得這個年紀的孩子,竟然定定地一坐就是半日。
偶爾章魚怕他悶壞了,要放自行車上推他出去散心,他神色就開始不對。
一切都需要時間。
這段時間以來,並沒有人尋來。
也不知道鞭炮廠那邊是篤定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拿他們完全沒有辦法,還是相信是黃芳芳把人給帶走了。
風平浪靜。
祁南甚至打算好,再過一個月,螃蟹的腿就可以拆石膏,到時候正好暑假後半段,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等他開口之後,或許可以找到他的家人。
至於現在?還是按兵不動的好,畢竟螃蟹現在身上帶著傷,又被鞭炮廠那邊當小偷抓的,如果真的去那邊,能不能找到家人是回事,沒準還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今,他們看著螃蟹畫的這些圖。
雖然看著很是雜亂無章,但是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一些門道的。
“這個樓頂上,是鍾嗎?”祁南指著一個看著像是高樓的地方問道。
螃蟹點點頭。
“那是你以前可以經常看到的地方,對嗎?”她又試探著問。
這一次,螃蟹就不吭聲了。
但是祁南並沒有氣餒,看這樣的樓層,上麵的鍾,隻有兩種情況,要不然就是螃蟹來的時候路過看到過,要不然就是他家裏就是在那地方附近,可以經常接觸到。
應該是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大。
也就是說,螃蟹估計是從某個城市出來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樣並不能確定是什麼地方,也不能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去找,但既然螃蟹有這個意識,那麼慢慢的,定然還可以記起或者畫出別的東西來。
再拿起一張圖,上麵看著有些淩亂。
看著倒是猜不出什麼來。
“這個,是公園裏劃船?”
看著裏麵似乎有些類似人的樣子,卻也雜亂無章。
“還是有人喜歡在這下棋?”
畢竟勉強可以看得出有一個桌子的模樣。
“下棋的話,這桌子太小了,何況這裏還有背靠著的呢……”
螃蟹一聲不吭,也不說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祁南笑著搖搖頭,見章魚幾個還在猜測,倒是也沒有逼問。
手上拿著這一張,被塗成一大片黑,看著什麼都沒有,有些壓抑。
祁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個圓。
她立馬想到了什麼,“我知道了,這個是月亮吧!”
她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驚喜,盯著螃蟹那水盈盈的眼睛,靜靜說道,“我們都看到過這樣的月亮呢!”
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欣喜的事情。
前世,那個讓人絕望的夜晚,祁南恨不得自己變成超人的那個夜晚,卻也隻能像破布一樣扔地上,看見母親身下流下的血液她無能為力,看見弟弟打斷了腿死狗一樣趴地上的時候她悲傷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