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中年婦人，在深色世界裏稱王稱霸的“判官”，也是不由得流露出一抹陽光大男孩獨有的羞赧之態。
“原本我是不打算再回燕金來著……”
“什麼？”中年婦人沒聽清楚漁的嘟囔聲。“唉，年紀大了，這耳朵也不好使嘍。”
“我看嬸子沒啥變化啊，跟我小時候第一次看到您的時候一樣年輕漂亮。”論討女人開心的本事，天下間少有幾人能跟楚漁相提並論。
中年婦人開懷一笑，用濕噠噠的手指點了點楚漁腦門嗔道：“就你小子嘴巴甜，咱可說好了，這次回家，可不許再到外麵亂跑了。”
話畢，她拉著楚漁往小院深處前行數步，繼而麵朝站在水缸旁邊喂魚的中年男子所在方向，低聲輕語道：“幫我勸勸你叔，別讓他整天愁眉苦臉的。”
“那麼大的擔子在叔肩膀上扛著，他想不發愁也不行啊。”
“唉！”
中年婦人不是不明事理，長歎一聲後，她又恢複臉上慈善笑容道：“你們聊吧，我去做飯。”
“好嘞，我可是好久沒吃到嬸子的飯菜了。”
“還好意思說，你要是搬回燕金住，以後嬸子天天給你做飯吃。”
“萬一叔吃我的醋咋辦？”
“讓他吃去，怎麼著，他還能休了我不成？”
中年婦人和楚漁愉快交談片刻，一記重重的咳嗽聲突然從中年男子嘴裏發出。
二人止聲，中年婦人轉頭洗菜做飯去了。
隨之，楚漁低眉順眼的走到中年男子身側，後者也不說話，依舊三三兩兩的往水缸裏灑著魚食。
“叔，是不是唐老頭……”
“什麼唐老頭？你都多大了，怎地還跟小時候一樣不懂規矩？”
被中年男子訓斥一頓，楚漁賤笑鋪麵，雙手撐在魚缸上，盯著缸裏又肥又大的紅黑金魚們回道：“我這不是叫習慣了嘛。”
中年男子扭頭瞥了楚漁一眼，數年時間不見，這孩子好像長得又好看了幾分。
如果孩兒他娘生的是個閨女該多好。
那樣的話，他心底對楚家的愧疚便能通過聯親之舉而減少一些了。
中年男子回過頭來，把手上沾著的幾粒魚食拍打進水缸後，指了指院內木桌旁的椅子說道：“你先坐會，我去幫你嬸子準備晚飯。”
在整個華夏國，中年男子的手藝或許比不得大多數同齡男子，可能吃得上他親手烹製飯菜者，卻絕超不過二十之數。
而這二十來個人當中，有他的莫逆之交，有他的血緣至親。
凡是與之無至深情誼關係者，盡無法得此殊榮。
……
兩個小時後。
酒過三巡，夜色朦朧。
跟楚漁聊夠家長裏短的中年婦人知趣離開，自行回到屋子收拾房間去了，中年男子端坐於木椅上，用下顎點了點麵前酒杯說道：“你小子有沒有點眼力見？”
“叔，我不是普通人，這一點您比誰都清楚。”楚漁沒接中年男子的話茬，卻還是老老實實的拿起酒瓶給後者滿了一杯。“所以咱們兩個之間，就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吧？”
中年男子雙目一凝，隨即端起酒杯，將杯中烈酒倒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