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別說不懂醫學的姐姐和姐夫會這麼選,若是讓潘華選的話,正如他所言,他也會優先考慮斷裂危險而非黏連危險。
所謂關心則亂想,正體現在此時此刻。
潘華覺得,以親人的角度,恐怕是很難理清其中的優劣。
而且,他沒有參與手術,也說不清手術中的情況,不知道肌腱的縫合強度如何,挫傷有無,實在是無從判斷。
“主刀要求了,病人最好是遵從。”潘華想了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
與此同時,潘華的腦海中,不由的想起看過的淩然的手術視頻,以及他最後一場手術的場景。
tang法縫合向來以縫合強度而著稱,而要充分的發揮強度的優勢,就要盡可能早的進行複健。
傳統的縫合法,往往都要到3天左右才開始複健,快的提高到兩天。唯獨tang法是24小時就開始複健。
而在雲華,淩然力主將複健時間提前——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力主不力主的,他又不是手外科的人,急診科的tang法項目組,早就是淩然一個人說了算的。
這要是在傳統意識濃厚的手外科,別說12個小時後的複健了,24小時都別想通過,弄不好,全科室的病人執行相同的複健策略都有可能,這又是大醫院大部門的頑疾了,官僚主義總是會不經意的冒頭。
潘華一下子想的遠了,再回過神來,反而思緒清明了,再道:“姐,姐夫。給你們做手術的淩然,看著年輕,實際上已經做了好幾百例一模一樣的手術了,據我所知,術後斷裂的一個都沒有,你們也不用太擔心。”
“如果不斷,就是複健越早越好,是吧?”姐夫鄭器問。
潘華鄭重點頭。
“行,那咱們就按照醫生說的做。”鄭器並不困難的做出了決定。
老公有了決定,潘華的姐姐潘金月長舒了一口氣,卻是抹了抹眼角,道:“那咱們就好好複健,爭取恢複的像正常人一樣。”
“恩,好好複健。”鄭器笑的手抖。
潘華陪著笑,心裏卻想,恢複到正常人何其難。
隻不過,這種話就不能說出來了。
等姐姐和姐夫情緒稍安之後,潘華又陪著兩人做複健,並教了一些基礎的東西。
術後的早期複健非常簡單,以被動運動為主,無非就是些屈伸的動作。隻是病人沒有了麻藥的掩護,疼痛較重,又心存畏懼,經常不能保質保量的完成複健動作。
潘華陪著做了一遍,又向複健室的護士叮囑一番,才折回辦公室。
急診科的tang法組借用的是手外科的複健室,護士自然也都是手外科的人。潘華隻說是本家親戚,也就能得到極好的照料了。
出了複健區,潘華的心情略有好轉,正想著是不是拉幾個手下去查房,舒緩一下心情的時候,迎麵撞上一頭皮光毛亮的霍從軍。
隻見霍從軍眉開眼笑的望著潘華,一副“恰好”路過的樣子。
“霍主任。”潘華莫名心驚的打了聲招呼。
“來看親戚?”霍從軍微笑。
潘華硬著頭皮應“是”。
霍從軍又微笑,且道:“放心吧,潘主任的親戚,我們肯定給照顧好。”
“多謝。”
“看你……應該的,應該的。”霍從軍像是頭招財貓似的,麵帶笑容的搖擺著手臂,目送潘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