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的手術進行的很成功。”霍從軍走出手術室的大門，向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屬，說出他們最想聽到的話。
聚集成一團的病人家屬頓時高興起來，幾個女人更是喜極而泣。
霍從軍又安撫了兩句，再做醫囑後，才離開。
病人則躺在平床上，隨著家屬們一起被推了回去。
霍從軍亦是輕輕的籲了口氣，向著從後麵出來的淩然笑著點點頭。
淩然同樣點點頭，就向反方向而去。
如今的手術室都是多功能型的，手術間內部相同，離開的道路也有多條，病人們守著的是距離病房最近的一條，醫生們能不走都不走的。
呂文斌顛顛的跟著淩然，心情就像是第一次跟人去網吧似的。
那種小快樂，那種小糾結，那種小遺憾，那種小期待，讓他如同一隻小泰迪似的，真想現在就有什麼東西，能給自己胡亂搗鼓一下子。
“淩醫生，咱們接下來做什麼？”呂文斌心癢難耐，恨不得再做三百例tang法，一舉成為海內知名人物。
“你教我寫病曆吧。”淩然的回答，瞬間將呂文斌從開普勒76b-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星拉回了地球。
“我教您寫病曆？”呂文斌重複了一遍，才猛然醒悟過來：“你剛開始實習，都沒開始寫病曆？”
“是。沒怎麼寫過。”淩然道。
“那你都幹了些啥？”
“清創縫合，徒手止血，然後就是做tang法。”淩然依次數了一遍，又道：“急診科是我輪轉實習的第一個科室。”
呂文斌望著淩然，心情無比的複雜。
前半句聽起來，淩然似乎把外科醫生該做的都做了。
再聽後半句就確信，丫的啥都沒幹呢。
“清創縫合之後也要寫病曆吧，簡單版本的那種，您寫過嗎？”呂文斌稍微有點好奇。
“寫過幾次。”淩然道。
“就寫過幾次？剩下的病曆呢？難道是周醫生給寫了？”呂文斌覺得以周醫生的懶惰，不對，是以周醫生的性格，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淩然亦是奇怪的瞅了呂文斌一眼，道：“有其他的實習生幫忙寫的。”
他在處置室裏的那幾天，正好遇到工廠爆炸，大家忙都忙不過來，他能縫合，自然緊著上手，其他用不上的實習生就負責打下手，寫病曆等等了。
呂文斌隻覺得世界都有些光怪陸離了。
他實習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整整一年，縫個皮都和過年似的。
當然，同期所謂有天賦的實習生，確實得到了更多的機會，那些清創一學就會，縫合一縫就好，進手術室不出錯，拉鉤不挨罵，抽吸配合好，關腹不滲血的同學，或多或少的都得到了切闌尾，捅痔瘡，割包。皮之類的機會。
但是，呂文斌真沒想到，天賦的差距能大到這種程度。
呂文斌嗬嗬的笑兩聲，說：“沒想到實習生都有實習生打下手。”
一旁舍不得馬上和淩醫生分開的王護士驚訝的看著說話的住院醫呂文斌……
呂文斌突然醒悟過來，是呀，淩然這個實習生都已經有住院醫打下手了，有實習生打下手算什麼——更可悲的是，給淩然打下手的住院醫，是自己。
呂文斌默默的帶著淩然來到辦公室，默默的打開自己的電腦，默默的登陸自己的電子工作站，指著長長的一排字，道：“現在需要填的手術前小結，住院病曆，手術前討論記錄，手術記錄單，再就是長期醫囑和臨時醫囑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