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月對著念恩招了招手,念恩趕緊跑上前來,蘇七月打量著她。
胤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毛病,喜歡從外麵帶女人回來了,之前帶了個段巧晴已經讓她頭疼,今日又是一個。
不過這個似乎跟胤襸的確沒什麼關係,蘇七月倒不是吃醋,隻是覺得奇怪,怎麼就撿了個人回來,她現在對人多了份提防,就算是隻做丫鬟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你叫念恩?”蘇七月微微一笑,很和藹的問。
念恩點點頭,給蘇七月行了個大禮,“奴婢見過側福晉,側福晉吉祥。”
蘇七月有點詫異,以為是個野丫頭,沒想到竟然這樣的懂規矩,這禮行的比自己還標準呢,蘇七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起來吧。”
念恩起身來,蘇七月細細打量,這個女子雖然穿戴樸素,不過跟一般的丫鬟看著就是不一樣,似乎是個大宅門出來的,在王府裏這麼多年,蘇七月還是會看人的,便問道:“你過去是做什麼的?”
念恩知道自己要是胡說八道的也會被拆穿的,可是她又不能全說實話,便說:“奴婢過去是京中金瑞祥綢緞莊王老板家的丫鬟,後來賣了出來,新主子家遭難了,奴婢就流落出來,爺慈悲,救了奴婢。”
這樣事不少,春兒夏兒也是這樣被蘇七月買來的,所以她倒是沒懷疑什麼,既然胤襸慈悲,自己也順了他的意思就是了,不過蘇七月現在還是多了個心眼,想著新來的人還是在自己身邊她才放心,於是說:“你留下來吧,正好我那缺人手,在我院子裏洗洗衣服幫幫忙。”
念恩跪下來謝過了蘇七月春兒便帶著她離開。
等著念恩走遠了,夏兒謹慎的來問:“主子,是不是想讓奴婢看著她?”
蘇七月輕聲說:“不是我多疑,隻是最近家裏事太多,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出什麼茬子了,既然她叫念恩,希望她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
夏兒歎了口氣,說:“主子,就讓爺這樣去和段格格房中,不知道段格格會跟爺說些什麼呢。”
“說什麼我也管不了,這個時候就是爺不想去,我也得讓他去,段格格那副樣子,誰看了不憐惜,爺的性子我知道,別說是他喜歡的女子,就是他不喜歡的,他也不會不管的,算了,該來的總是來的,剛開看爺的樣子似乎沒有要責怪我,其他的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了,曹無衣醒了沒?”蘇七月現在最關心的是曹無衣的情況,如果曹無衣一直昏睡不起,事情就更加麻煩了,曹無衣醒了,一定將矛頭指向段巧晴,到時候就是沒有證據,胤襸也不會那麼相信段巧晴了。
夏兒搖搖頭,“沒呢,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被煙給熏壞了。”
蘇七月的心提了起來,她望著段巧晴的房門,不知道裏麵兩人正在說著什麼……
***
段巧晴回到屋內後一直不說話,隻是低著頭,可憐巴巴的樣子的確是我見猶憐。
胤襸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兩人對坐了半天。
胤襸對段巧晴是充滿了愧疚的,他不知道段巧晴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但是他想如果自己在家的話或許孩子就不會沒了,他不願意用最惡毒的思維去想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在後宮之中長大的他又不得不那麼想,他覺得這個孩子沒得蹊蹺。
半晌兒,胤襸鼓起勇氣坐到了段巧晴的身邊,他輕輕的握起了段巧晴的手,憐惜的說:“看你這樣子我也難過,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
段巧晴聽到胤襸真誠的話語眼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這眼淚是真的,不是她太會演戲,要說孩子沒有了她不難過怎麼可能,人非草木,何況這個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又有多少的自責和愧疚隻有她自己清楚,此時麵對胤襸,她還要裝出一副受到欺負的可憐委屈樣子來,她覺得對不住胤襸。
她說不上自己對胤襸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她從來沒喲準備去真正的愛這個男人,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自己想要怎樣就怎樣的,胤襸對自己很好,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段巧晴過得是開心的,段巧晴從小的生活太苦了,母親死的早,父親又久病,家境平寒她最後要賣身葬父,即使是到了王府後,鈕祜祿穀凡將她也是當成一般的手下一樣,雖然對她好,可是也隻是跟對別人一樣的好罷了,胤襸給她的溫情是段巧晴陌生的。
所以她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動情呢?
但是段巧晴是理智的,即使她的確對胤襸有動心,但是她會克製住自己的情感,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知道什麼才是她的宿命。
穀凡給了她新生,幫她埋葬了父親,在那個冬日裏,穀凡給了她溫暖,這是自己今生今世難以報答的恩情。
段巧晴不是一個天生惡毒的人,她的母親出身尊貴,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來自哪裏,不過她隱約記得似乎說母親是京城裏的人,愛上了教書的先生,跟著他逃了出來。所以從小段巧晴就讀書,雖然家境不富裕,可是生活起來卻也講究,窮人家是不喝茶的,她家裏卻一直有茶喝。
如果她母親沒有死,父親不是後來病重,她也該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將來找一個喜歡的男子,舉案齊眉。
可是她的命不好,到了今時今日,她看著胤襸,就算是有所心動,就算是曾經也有那麼某一個時刻她想過不如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卻也是不能了。
穀凡不讓她來,說她的性子柔弱,怕她動搖,她不能讓穀凡失望,是她求著穀凡讓自己來的,不能因為自己壞事。
她看著胤襸握著自己的手,充滿了愧疚,她想跟胤襸說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什麼,怕是會想親手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