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笙的離開隻是為了給宋喜足夠的獨處空間,待到他再上樓之際,看到宋喜背對門口,側躺在床上,走到床邊,她閉著眼睛,小聲啜泣,懷中抱著陸方淇的日記本和年代久遠的dv機。
她沒有睡著,隻是不願睜開眼睛麵對,喬治笙坐在床邊,伸手摸她的臉,什麼都沒說,隻一個動作,宋喜忍不住眉頭一蹙,眼淚從濃密的睫毛下湧出。
“別難過了,她一直都愛你,隻是忘了告訴你。”
喬治笙聲音很輕,帶著心疼的溫柔,宋喜止不住啜泣出聲,他一言不發的陪著她,知她想了太久,盼了太久,也怨了太久,這股情緒積壓在心底多年,早晚都要發泄出來的。
宋喜翻過身,把臉埋進喬治笙腰腹間,用力的抱著他,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減緩心底的悲傷。
他任由她哭,待到哭聲漸止,他撫著她一抽一抽的後背,低聲道:“我現在陪你去醫院找她?”
宋喜的臉仍貼在他身上,搖了搖頭,不去。
喬治笙道:“一個人不孤單,想一個人的時候才孤單,給她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宋喜揪著他身上的衣服,半晌才悶聲回道:“我不是生氣……”
她聲音沙啞沉悶,似是下一句特別窩心,喉嚨一哽,停頓片刻才繼續道:“她忘記我的這些年,應該過得還好吧,雖然隻見過許順平一麵,但我看得出他是個好人,幸不幸福都寫在臉上,我覺得她現在是幸福的……”
喉嚨酸澀,宋喜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控製住哽咽,很低的聲音道:“她幸福就好了,我不想再讓她想起傷心事兒。”
想到當年自己對陸方淇的種種‘冷暴力’,現在都像是回旋鏢一般紮在了自己心上,宋喜幾乎不敢細想,得知自己得了腦瘤的陸方淇是以何種心情寫滿了一整本日記,錄滿了整個dv,她那樣害怕忘記,哪怕回憶很痛,卻仍視如珍寶。
十一二歲的宋喜不懂,如今她終於懂了,會不會太晚?又如何補償?可能她能返還給陸方淇最後的溫柔,就是不必打擾吧。
喬治笙知道宋喜是刀子嘴豆腐心,卻不知她的心能柔軟到這種地步,她日夜思念的人,如今就近在眼前,而她竟然選擇……不打擾。
不是不想,而是太想,想到隻希望對方好就足夠了。
大手撫在宋喜側臉處,喬治笙低沉著聲音說:“你可以不馬上告訴她,但你也不用刻意回避她,你們是母女,沒有誰能刻意抹掉血緣的存在。”
他一句話似乎點醒了宋喜,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她不知道該悲還是該喜,剛剛已經下定了決心,隻要陸方淇是愛她的就夠了,她無意強迫陸方淇非要想起她是誰,隻要幸福就好。
但喬治笙說,不用刻意回避,這話讓宋喜重燃希望,是啊,她可以不必戳穿,她就是宋喜,她以現在的身份也可以去看陸方淇。
把臉從喬治笙身上抬起,宋喜紅腫著一雙眼,望著他,可憐巴巴的道:“她現在還好嗎?”
喬治笙說:“我之前去了趟醫院,許樂沒事兒,她情緒也還穩定……想去看她嗎?我陪你過去。”
宋喜吸了吸鼻子,悶聲回道:“我現在這樣,還是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