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離大門有些遠,路上又說話耽擱,走了兩刻鍾都還沒走到,兩位太太打著王妃心軟,多求幾回沒準就應下了的小算盤一直就沒走。
在門口站了小半刻鍾,不少人都驚歎王妃的美貌,撞在一起的都有,還是總管下了台階把人轟遠了呢,讓人把兩邊的路堵上,不許人過來打擾王妃。
有些蠻橫了,不過在權貴中算是平常的事了,不是有天子出行,百姓避道之說麼。
王妃甚少出門,在大門迎接人就更少了,那邊不少人都在疑惑什麼大人物要光臨呢。
等了小半刻鍾,那邊才有馬疾步駛來,瞥頭望去,可不是王爺和他相公還要四五個隨從麼。
王爺瞅見王妃站在門口,那一瞬間,眉毛都樂起來了,眸底閃亮啊,翻下馬三步並兩步就上了台階,有些拘謹的看著王妃,“你是在等……?”
“等羽兒。”不等王爺把話說完,王妃便道。
辛若聽得眼角都抽了一下,說句好聽的會死啊,就聽王爺點頭,“我猜也是。”聲音那個惆悵失落。
辛若瞅著展墨羽,展墨羽搖搖頭微歎一聲正要翻身下馬。
那邊一陣馬蹄聲傳來,辛若嘴角輕弧,瞥頭望去,就見墨蘭掀了簾子。
簾子刻意拉的很大,可以瞧見裏麵還坐著個輕紗罩麵的女子,此刻正輕言軟語的跟懷裏的小女孩說著話。
話語輕柔悅耳,“一會兒就能瞧見外祖母了,悅兒高興嗎?”
軟軟嚅嚅的聲音接下,“悅兒高興。”
馬車勒住,墨蘭客氣的先請女子下馬車,女子抱著孩子就要出來,在車簾子處,不知道怎麼滴,輕紗就飛了。
突然來了這麼一輛馬車,好巧不巧的和展墨羽跟王爺回來的時辰撞上。
王妃沒走,眼睛勾勾的看著馬車,王爺就更沒走了,那些太太哪個不好奇,都望著呢。
這會兒瞧見站在車轅處的女人,那熟悉的眉眼,簡直跟盧側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那年紀明顯要小上不少,一個個眉頭都緊鎖,誰都沒開口說話,辛若瞧了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身後頭哐當一聲傳來,打破這份詭異的靜謐。
車轅上的女子沒料到麵紗就這麼開了,瞧那些怔訝的神色,眸底一絲傷痛一閃而逝,慌亂的拿手把麵紗重新罩好。
墨蘭在一旁笑著,“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忘了告訴您,您的臉已經完好了,不信,您自己可以瞧。”
墨蘭說著,地上一麵銅鏡,車轅上的女子瞥了一眼,眼睛就睜大了,眼角處已經沒有疤痕了,非但沒有了疤痕,更是比之前要白上三分。
女子有些不可置信,可還是不大敢解下麵紗,一旁一個輕悅的聲音嗬嗬笑道,“悅兒瞧見了,娘的臉已經好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因為莫流雪看著傷痕會不停的流眼淚,阻礙傷痕好,慣常的上藥都是墨蘭幫著的。
從墨蘭拿到舒痕膏給她治臉開始,她已經有二十多天沒有照過鏡子了。
墨蘭隻說她的臉日漸好轉,但是沒說好,她已為那話是墨蘭說出來寬她心的,沒想到真的好了。
想著,莫流雪的眼睛就濕潤了,緊緊的拽著墨蘭的手,哽咽著喉嚨,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墨蘭知道她要說什麼,搖頭笑道,“流雪姑娘用不著謝我,給您治臉的藥是我們少奶奶的,您該去謝謝她才是。”
莫流雪拿帕子擦了擦臉,悅兒扶著車門站著,烏溜溜的眼珠往辛若這邊望,肉呼呼的小手搖著,“外祖母!”
墨蘭忙下了車,然後抱著悅兒下來,那邊莫流雪估計是戴慣了麵紗,一時間起下來有些不適應,所以幹脆罩著了,由著丫鬟扶著下馬車。
看著王府鎏金的匾額,心裏說不出的感覺,有六年多了,自那一次踏出王府的大門,沒想到還能再回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聽到那哐當一聲傳來,辛若便瞥了頭,後麵站著的可不是六太太,碎地的是玉鐲。
辛若有些納悶呢,鐲子好好的戴在手上怎麼會碎呢。
看著六太太那略帶恐懼的眼神,辛若疑惑的問道,“方才來的路上聽說夏兒被茶水燙著了,六嬸怎麼不守著她?”
六太太聽得一陣,不掩眸底的那抹慌亂,眼睛一閉一睜開之間已經平靜異常了,瞅著地上的玉鐲,目光閃了閃。
上前拽了辛若的手,眸底絲絲慈愛,“方才太醫說夏兒的手燙的有些重了,少說也要三兩個月才能好。
她年紀不小了,議親在即,六嬸知道你手裏頭有不少半月坊稀罕的藥。
那舒痕膏能給六嬸一點嗎,也不用多,夠用五六日的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