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達春後,他本來打算將戰役中表現出色的幾個民軍將領送到指揮學院深造,結果沒等眾將出,伯顏就打了過來。所以秦逸雲等人隻好留在軍中,一邊帶兵打仗,一邊跟破虜軍參謀學習新式武器的應用和新式戰法。
秦逸雲熟讀兵書,雖然臨戰經驗少,身上還帶著年青將領特有的衝動性。但頭腦靈活,總能靈敏地捕捉到戰場上稍縱即逝的機會。見鄒洬否決了自己主動衝擊,騷擾敵軍側後的建議,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不出擊,則增派一部分人去其他幾個方位,北元半個月來總拿新附軍當肉盾四處試探,除了奉新城外,不以其他任何一地為主攻方向,估計又在玩什麼鬼花樣!”
“奶奶的,還不是欺負老子兵少!”第一師師長張唐罵了一句粗話。以破虜軍和民軍目前的實力,也隻能做到憑險自保。無論火力再強大,士氣再高,戰爭的主動權都不在自己之手。這樣消耗下去,北元方麵固然疲憊不堪,破虜軍的損失也不。
“連接筠州、新昌、張家集和石頭寨的官道修複得怎麼樣了,錦江的幾個支流呢,可以用竹筏逆流運輜重補給了麼?” 鄒洬沒理會眾人對軍情的議論,突然問起了民生問題。
秦逸雲的目光順著鄒洬的問話從沙盤和地圖上掃過。眼前這連綿的十幾座大山背後,隱藏著筠州、新昌、張家集和石頭寨等自然形成的村落和州縣,如果把盛唐時期開鑿過的官道用石塊和水泥修補通暢,在群山背後就可以形成一條快運兵線,無論元軍從任何一點形成突破,破虜軍都可以盡快趕過去,將突破口堵住。
在八疊山和大雄山之間,有一條河名字叫若耶水,是錦江的主要支流。每年這個時候江水暴漲,順流逆流都可行船。錦江在新儀鎮彙入贛江,以兩江水道運送物資回送傷員,遠比6路運送方便。
鄒洬知道破虜軍屢次擊敗元軍,主要憑的是火器和鎧甲方麵的優勢,而不是自己的指揮能力。所以他每戰力求把自己一方的優勢揮到最大。自從火器出現於戰場後,戰爭的模式已經悄然改變。對於新戰術的領悟方麵,破虜軍將領遠遠高於北元方麵任何名將。
“我昨晚問過新任筠州知府和地方警備軍的主帥,他們官道還未修補完,但現在已經可以走四輪馬車。若耶水中的暗礁大部分用陶土罐子裝著火藥炸碎了,部分炸不開的,用水泥和旗杆做了標記,一旦秋汛起來,行船沒任何問題!”老將軍吳希奭大聲回答道。在軍中他年齡最大,操持的事情也最多,很多鄒洬平素照顧不到的事情,都靠著他的細心去彌補。
“臨江、袁州和隆興的老弱百姓,已經在地方官員的組織下遷往贛州和廣南東路,那兩個地方連年戰亂,空出了足夠的無主土地可供分配。贛州和吉州新辦的工場也可以開工了,修路的青壯完成任務後,可以去吉、贛二州務工。那邊的工場主答應,曾經為國盡力的人優先錄用!”不待眾人詢問,吳希奭主動彙報。
吸取了以往一敗則不可收拾的教訓,這次破虜軍眾將在江南西路準備了兩條防線。第一條設在大雄、八疊、華林、厭原諸山之巔,以群山為屏障,以奉新城為中心,形成一道封閉防線。
如果戰局生不測,則破虜軍山地旅負責斷後,各路人馬可以從水、6兩條通道撤向吉州,以羅霄山、陽山、鍾山和贛江的一部分作為第二道防線與元軍周旋。兩條防線之間的百姓,則在戰役剛開始時快撤離,不讓蒙元得到驅趕百姓為肉盾和拿百姓財物補充給養的機會。
筠州、隆興、袁州等地當年就有林琦、西門彪等人的部屬活動,達春剿了幾次都沒把這股抵抗之火剿滅,派去的蒙古將領又殘暴專橫,經常濫殺百姓冒功。所以這幾個地方民間對元軍沒任何好感,即便是一些豪門大戶,也不願意留下來拿生命冒險。搬遷令一下,百姓們立刻扶老攜幼向南而去,很快把幾個州府就搬成了無人區。
“這一仗會打得很長,諸位回去後,分別找民軍將領們聊聊,讓他們不要急躁。先前咱們能快打敗達春,是因為那時元軍側重點在北。如今來的是對方精銳,咱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如果能贏得此戰,整個江南都指日可下。如果不幸輸了……”鄒洬的目光又落到地圖上,如果第二道防線也被伯顏衝破,自己還有麵目繼續退卻麼?
江西南路連接福建和兩廣,一旦有失,整個元宋戰局就會回到三年以前。如果能在此拖垮伯顏,趁勢奪取鄂州,則向北可去兩淮,向西可奪兩荊,大宋複興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