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跟我殺韃子,給父老鄉親報仇”,半空中響起一聲呐喊,第一標副統領張唐帶著他的第四營衝進寨門,手中鋼刀一揮,將一個探馬赤軍士兵連人帶刀劈成了兩段。
“殺韃子”,破虜軍將士呐喊著,衝進山寨與敵軍展開了肉搏戰。弩箭退出了戰場,鋼刀成為主角。四百多手持柳葉刀的宋兵三三成組,豪不畏懼地撲向比自己高大得多了探馬赤軍。
“鐺”,宋兵和西夏兵的鋼刀對擊,濺出幾點火花,沒等黨項兵砍出第二刀,另一個士兵的鋼刀斜撩在他的肚子上。雙層皮鎧連同肚腸被一刀撩破,黨項兵仰麵朝倒了下去,到死都沒弄明白,那窄窄的柳葉刀怎麼有如此大的威力。
虎裏迷帶著幾個親信,邊戰邊退,前寨失守了,他還可以從後門溜走,女人沒了可以再搶,銀子沒了可以再斂,反正大宋有的是奴隸可抓來開礦。隻有命不能丟,這是做生意的本錢。
一個非常年青的宋人,帶著百十個將士,靜靜地守在山寨後門口。虎裏迷不開門,不打火把,根本不會看到對方的存在。然而,此時他胯下的戰馬在對方威壓下正連連後退,麾下忠勇的親兵,也在對方亮晶晶的鋼弩逼迫下,不知道該進,還是退。
“呀”,虎裏迷知道今難逃一劫,怪叫一聲,用力刺了一下馬肚子。突厥馬吃不住痛,一聲咆哮,帶著他衝向敵將。人高,馬大,虎裏迷要憑借馬的優勢殺出重圍。
對麵敵將微微一笑,墊步,助跑,加,人如流星般對著戰馬衝了過來。電光石火間,兩人交叉而過。宋將杜滸飄身而落,橫刀冷笑。再看千夫長虎裏迷,在馬背上衝出二十餘步,身子一晃,撲通一聲栽了下來。兩個宋兵跑過去牽住戰馬,笑嘻嘻的站了了杜滸身後。
隻一合,虎裏迷死。跟著他逃亡的探馬赤軍瑟縮著,仿佛立在他們對麵的微笑的杜滸是個惡魔。
有人受不了這種在敵人箭尖下的威壓,跳下馬,跪在了地上。幾個虎裏迷的親信彼此護看,歎了口氣,跳下馬背,將兵器和戰馬一並交到宋軍手裏,主帥死了,繼續抵抗已經沒有意義。
“殺,不留活口”,杜滸冷冷地揮了揮手,身後的宋軍扣動了扳機,最後幾個探馬赤軍士兵倒了下去。
“不…”,血泊中,有人痛斥著杜滸的殘忍。沒有人自問,作為西域人,蒙古人,他們為什麼會倒在大宋的土地上。
太平銀場燃起衝大火,礦工、銀匠,背著大包包,沿著山路向各自的家鄉趕去。沒有人留戀的回頭,沒有人為銀礦惋惜。他們是掠來的奴隸,無論主人有多少寶藏,都與他們無關。
文祥跨上奪來的戰馬,目送最後一名礦工消失在山梁西側,一抖韁繩,帶著大宋官兵溶進漆黑的夜幕中。
亮了,趕了一夜山路的兩支新附軍來到了太平銀場。他們看到了遍地瓦礫,未熄滅的火在瓦礫堆中冒著藍煙。一千多具探馬赤軍的屍體橫其豎八在銀場裏,瞪大的眼睛訴著昨夜的驚恐。
兩支新附軍的軍容都很狼狽,他們聽到了太平銀場傳來的悶雷聲後,已經盡最大努力前來馳援。但一路上,曆盡波折。山林中好像藏著惡鬼般,總在士兵們出其不意的時候,奪走他們的性命。最慘的是在一段土路上,補獵野獸的陷阱,獵狼用的飛竹排,還有紮野豬用的竹釘子,弄得士兵們草木皆兵。
“這個文瘋子,瘋了一回,居然變得如此殘忍。” 看見那些蒙古人的附庸身上奇怪的血口子,新附軍統軍萬戶武忠突然打了個冷戰,望著蒼茫武夷山,想想夜間行軍時受到的無窮騷擾。背上的汗水,越來越涼,越來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