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1 / 1)

女人眼睛爍爍發亮,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好像發現了諾大的寶藏。她盯著男人說:“王大娘存這麼多錢,指不定還藏著不少金銀財寶呢。”男人的口吻有些不滿:“我的姑奶奶,快行行好吧,不要老是磨叨沒影的事情!”女人一聽,瞬間像外麵的天氣一樣變得陰雲密布。她立刻坐直了腰板,氣憤的訓道:“算我倒黴!嫁給你這種窩囊廢!一輩子缺吃少喝。”“你覺得委屈,就趕緊找那些有錢的主!”男人也有些惱了。女人“騰”的一下,隨即跳到地上,轉身就要走。張三娃這下可慌了,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揪住女人的衣袖,語氣也頓時變軟了:“媳婦,不要生氣嘛,你說讓我咋辦?”女人站在地中央,狠狠地瞪著男人,半晌沒有說話。張三娃隻得繼續央求女人道:“你說呀,急死人了。”女人這才開了嘴:“你過去挖挖王大娘的土炕,肯定能找到好東西。”張三娃聽見女人說出這樣不恥的話,心裏罵道:媽的,虧你也能想出這種餿主意!但嘴上還是應承道:“好吧,過去看看!”說話工夫,張三娃慢慢騰騰出去了。女人一直開門盯著他出了院門,方才把身子縮回屋裏。張三娃來到王大娘院外,正準備蹲在院門口抽口煙,忽然,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院子裏有異常的響動,他立刻警覺起來。透過門縫,他悄悄向裏望去。隻見屋裏的土炕上,有一個黑影在來回晃動。啥東西?刨食的豬,還是無家可歸的野狗?他心裏琢磨著,眼睛再仔細瞅看,不對!是人!是誰?在幹嘛?莫非也是在挖寶?王大娘家的院門雖然是上了鎖的,但後牆已經倒塌了,外麵的人隨時可以進來的。“讓你進去,咋在外麵杵的?”話音剛落,一巴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張三娃回頭一看,是老婆大人,忙擺了擺手,壓低嗓門。“不要說話,裏麵有人!”女人一聽,也趕緊湊到近旁,向裏觀望起來。“走,進去看看!”男人說話時,順手掏出王大娘上救護車時給他留下的鑰匙,輕輕的開了門。隨即,一個閃身鑽了進去,緊接著,躲在了黑暗處。看到裏麵又沒了動靜,張三娃一步一步向前小心靠近,他想看清楚究竟是“哪路毛賊”。來到房簷下,他順著窗腳往裏看。黑暗中,那個人的手裏,拎著一個袋子,看樣子份量很重。不知怎的,張三娃立即聯想到了金銀細軟,腦子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他正打算仔細辨認一下,誰知不小心碰翻了王大娘放在窗沿上一隻喂野貓的瓷碗。“啪”的一聲,碗掉在地上摔碎了。聽到了動靜,男人如驚弓之鳥,拎上袋子拔腿就跑,張三娃大喝一聲:“誰?”這一吼,黑暗中的男人跑得更快了。張三娃眼看竊賊就要跑了,他急中生智,隨手搬起半塊土坯,照準那個黑影砸了過去。“哎呀——媽呀——”男人慘叫一聲,一個狗啃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張三娃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去,順手拿起地上的一把鐵鍬,又一次問道:“誰?快說話!”倒在地上的男人,被黑色的雨衣緊裹在身上,行動受到了限製,慌亂中,他在地上左右翻滾著,可就是站不起身。“不說話,老子要打了!”說話間,張三娃舉起了鐵鍬。男人像一頭被倒在案板上捆住四肢的豬,抵抗都已徒勞,隻得嘟嘟囔囔的說道:“三娃兄弟,別打了!”張三娃一驚!他聽出來了,這是村長柳萬福的聲音。他急忙蹲下身,用力扶起了柳萬福。女人在外麵看得真切,眼瞅著男人要舉鍬動手,便拎著手電,一搖三晃趕了過來。這時,柳萬福已經站了起來,隻是嘴裏不住的呻吟著。柳萬福一邊心裏暗暗地叫苦,一邊佯裝抱歉,說著好話。此刻的他,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啊!借著手電的亮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柳萬福從頭到腳已被泥巴塗得滿滿當當的,模樣甚是狼狽!“村長,您這是幹嘛了?”張三娃的女人心裏跟明鏡似的,嘴上卻故意這樣問道。老村長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半句話。張三娃討好的說:“村長,進屋歇歇,洗洗身上的東西。”“不了,回去了!”老村長雙手捂著腰板,顫顫巍巍向院牆外走去。“行嗎?村長,要不讓三娃送送你!”女人特意拉長嗓門喊道。老村長頭也沒回,隻是一個勁擺手。不大一會兒,消失在黑漆漆的雨霧中。“手電快拿過來!”張三娃也顧不上村長了,急忙招呼女人。暈黃的手電光在地上蹭來竄去,帶領著兩口子忘情的尋找著那個裝有寶物的袋子。雨也掙財奪物似的,拚命的下個不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風雨瀟瀟的夜色中,老村長如同一隻跳門限的癩蛤蟆,既傷鼻子又傷臉,而這一對山村夫婦,依舊不辭淒風冷雨的敲打,盤旋在破舊的院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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