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禍福參半(1 / 3)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陵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土胭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一首《雁門關太守行》以濃墨重彩渲染出的悲壯之戰事,卻是許多將士報國身死的壯烈,萬千百姓顛沛流離的血淚。沈浪回身凝望他們一行走過的竄竄腳印,黃沙大漠浪滔天,掏不盡森然白骨血成河。他所憐憫的並非隻有樓蘭與大宋的無辜百姓,還有那些身處動蕩武林之中,慘遭命運巨輪碾壓的江湖俠士!

“沈大哥,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得走了!”白飛飛握住沈浪的手稍稍使力,意在提醒他,雖然他們三人以進入玉門關,但亦難保不在紅衣人的勢力範圍內,畢竟敵暗我明,萬事小心總是錯不得的!

“能得如此佳人軟言蜜語,若是換做在下早已海闊天空任鳥飛,天涯海角馬奔騰了,哪裏還管得著路邊餓孚血染河!沈少俠不虧是胸懷天下的俠義之人,果真是至情至性,俠骨丹心,在下佩服!”初聞此音叫人有股婉若遊龍,翩若驚鴻的錯覺感,隻可惜此語的主人偏偏為一男子!聲音未及傳到人已立於他們三人身前!

沈浪嘴邊永遠都有一抹抹不掉的淡淡的輕柔的笑意,或是他天生兩瓣唇角微微上翹,無論悲喜,笑意不絕,渾然天成,讓人看不清深淺。“音似銀鈴,體若鬆柏,麵如冠玉,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四海,曉九洲,江湖第一美男子曉通天,沈某久仰大名!”,沈浪雙手空抱於胸前作揖。

此前沈浪與貓兒,宋離曾帶上黃金百兩,以及互換的消息上雲柳山莊親自拜會,但他卻閉門不見,僅是通過小斯傳達出鬼醫的有關信息,足見此人之高傲。而且要出他口中套出信息,必須得滿足三大條件,一:要獻上黃金百兩,二:遵循消息互換,三:盜匪官府一概不予受理!

此種要求就猶似鬼醫的三不救,手上性命過三者不救,欺辱老弱婦孺者不救,活人不救。自然鬼醫所指之活人並非是所有活著的人,而是那些活蹦亂跳,並未進入膏肓之人,所謂殺雞焉用牛刀?一般大夫都能救得了之人,要何須來找他呢?

曉通天聽得沈浪稱頌亦不見半點驚喜之色,畢竟這些話他聽太多了,早已見怪不怪。隻是一側嘴角微微上翹,頓時一股妖嬈之氣彌漫而來:“沈少俠過譽了,在下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前來是有一個消息想要送給沈少俠,不知閣下是否有雅興?”

“哦?有這等好事?沈某福薄,隻怕是無福消受啊!”沈浪婉言相拒,黃鼠狼給雞拜年,怕是不會有甚好事!

“沈少俠就不想聽聽,此事可是關乎整個武林,還有……閣下的清白!”,他說著又轉向鬼醫,英眉輕挑:“我倒是覺得鬼先生會感興趣!”

鬼醫眼神深邃,眉宇間卻還帶著一絲笑意,淡然說道:“我縱是說我不感興趣你也是要說的,即使如此,又何必多言呢?”

“哈哈哈……”,曉通天朗聲笑道:“人都說鬼醫乃是玉麵羅刹,這乍一看果真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隻是這話語說得也是威嚴俊冷啊!即使如此,我便不拐彎抹角了,我在此處等候諸位三天,所為一事,最近‘空靈’活動頻頻,殺人無數,而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我所在的雲柳山莊!”,說著妖媚之色盡去,額間爬上一絲憂愁!

“空靈?”沈浪不知他所指!

“‘空靈’是近些時候武林人士對那批白衣裹身之人的一個叫法,意為高深莫測,變幻不定!你們身處大漠數月之久,自然是不知的!”曉通天解釋道!這群家夥猶如黑夜的鬼魅,暗夜的殺人狂,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現在居然打起雲柳山莊的主意來了,著實可恨!

“當然,在下絕不會叫各位做虧本生意的,在接下來的武林討伐大會中在下必定為沈少俠與白姑娘解說清楚,還你們一個清白!作為報酬,在下還可以免費為各位提供三個消息!”曉通天已然做出了最大的犧牲,三個消息於他而言便是三百兩黃金,多麼誘人的條件!

白飛飛一言不發,好似早就知道曉通天會在此等候一般,鬼醫亦是沉默不語,臉上不悲不喜,既不認同也不否決,如此一來決定權再一次拋回沈浪手中,其實此事也沒甚好想的,他原本就是要追查‘空靈’的,所以不管曉通天來不來,雲柳山莊都是他的必去之地,隻不過聽曉通天的語氣似乎也不知道‘空靈’的底細!如此一來,就連唯一的線索與希望都斷了,如今唯有逮個現形方可查出個一二!

“沈某還一個問題,希望曉兄加以指點!方才曉兄說‘武林討伐大會’?莫非他們已經知道誰是凶手,否則何來討伐之說呢?”難得曉通天自個送上門來,他自然是要不逮住這個機會好好問的,否則如何對得起他此前花的一百兩黃金啊!

曉通天卻不急於回答,而是優雅的轉身緩步向前:“三位這邊請,我已備好馬車。至於沈少俠所問一事……凶手有四人,其一,殺死武當眾弟子的沈少俠,其二,荼毒少林方丈的白姑娘,其三,屠淵虹山莊滿門的快活王,其四,偷竊護遠鏢局所有鏢車的王不留行!”

此話說完馬車已經向前驅趕,人命關天他們自是一刻都不敢多留!馬車驅趕得太急,白飛飛必須得抱緊沈浪方可坐穩,然而她依舊有很多不明了的地方:“這一二我倒是還可以理解,畢竟人贓並獲,隻是這快活王可是一直處在快活城中,如何就將屠殺淵虹山莊滿門的罪名推到他頭上呢?還有……那個王不留行,他不是向來隻盜官家的嘛?”,白飛飛說著很不經意的就瞅了曉通天一眼!猶記得他臨行前的那句話,戴麵具的時候就是王不留,不戴之時便是曉通天,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早些告誡自己,否則方才她一定會露餡的,畢竟除了麵貌之外,兩人的前後反差也太過大了!

曉通天嘴角略微一勾,習慣性的伸手去挑她的下巴,但還未到達已被沈浪反握住手腕,雖然沈浪身受重傷,然而他的一身武藝也並非浪得虛名,稍稍一用力曉通天整一隻就麻了,特別是手掌,因血運不通已漸漸泛黑。

曉通天與白飛飛自小就認識,打打鬧鬧的,從未覺得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但無奈人家沈浪不喜歡,他唯好抽回手,嫣然一笑:“如你所言,人贓並獲咯!淵虹山莊被屠滿門前後有好些人見過快活王現身於其周邊,在其落腳的屋中驚現許多紅白衣布條,而後一月餘又有人偶然撞見快活王與‘空靈’數人會麵!至於王不留行,據說是護遠鏢局少鏢主日夜追蹤探查,終於劫獲其中一輛被盜鏢車,當時王不留行就在現場,那個少鏢主聲稱已擒此人,但對方自稱王不留行,此後血衛果真現身附近,無奈之下少鏢主唯好放人!如此四件凶案到此便水落石出了!”

白飛飛聽後不覺有些昏糊,喃語道:“如此拙劣的技法,他們竟也信了?別人相信倒也擺了,為何像武當,少林這些大門大派,一代宗師竟然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快活王要殺人還需貼告示,王不留行偷東西還急匆匆的自報家門,況且那位少鏢主也是深藏不露,還能擒得住王不留行!聽著倒是合乎情理,但均經不起推敲!”

沈浪淡然一笑,注視著白飛飛的雙眼,似乎連眼角都流露著笑意:“技法並非關鍵,重要的是被施之人是否受用,對於一群已然被鮮血染紅了雙眼,死亡嚇破了膽子的人而言,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情,越易叫人利欲昏心,因為如今那些大人物想要的並非是真相,而是盡快確認一個凶手,好去安撫他們底下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心,因此在此等生死攸關的時刻,相對於思慮而言他們更喜歡捉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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