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虛妄之境(1 / 2)

這是籬觴最終的哭訴,雖然在這一刻已經麼有了什麼意義,隨著一切的煙消雲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泡沫。

在那之後的幾天裏,籬觴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是澤雅的聲音。她的聲音幹澀得像她的頭發一樣,無力而又憔悴。澤雅說:“籬觴,你們要小心冰藍色的……冰藍色的……”

籬觴從來沒有聽清楚過後麵的句子,每次醒來之後他都會進行占卜,但是往往一無所獲,他的身體也一天一天更加憔悴起來。但是他一直記得要小心冰藍色的什麼東西,或者人。

新年還是來了,在死亡的白色籠罩下姍姍而來。

幻雪神域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寒冷。

在倚熵凜所創造的世界裏,大雪開始降下來,一片一片,落滿了整個世界。

桌上有燈,那盞油燈的光芒柔軟地散在屋子的四周,昏黃色的燈光讓這個冬天蕭殺的氣氛減弱了很多。

籬觴依然躺在床上,瀛澈的防護結界依然籠罩在他身上。

翡蝶站在窗戶邊上,風從夜色中破空而來,她的頭發四散開來。

瀛澈問:“荊棘,澤雅的死你有什麼看法?”

荊棘隻能說是金烏做的。

翡蝶轉過身來對荊棘說,不一定,說不定倚熵凜已經出現了。

荊棘問翡蝶:“那麼,會是誰?”

翡蝶說:“誰都有可能。”翡蝶望了望躺在床上的籬觴,然後轉過頭來對荊棘說:“團長,你可以出來一下嗎?”

倚熵凜世界的冬天仿佛比仞雪城裏樂零身邊的氣溫更低,更加寒冷徹骨。盡管是在新年,可是當那些頑皮的孩子玩累了回家去之後,整個街道就變得格外冷清,地上有他們放過的焰火紙屑和玩過的燈籠,殘破地堆積在兩邊積滿白雪的街道上。

翡蝶站在風裏,長發和長袍從她的身後飛揚起來,她說:“荊棘,我鄭重地向你說一些事情,第一,我懷疑籬觴,第二,我懷疑瀛澈。他們兩個中間,有一個就是倚熵凜。”

荊棘看到翡蝶眼中彌漫的漫天風雪,她突然覺得身體像被抽空了一樣,荊棘虛弱地問她:“為什麼?”

“關於籬觴,荊棘,我問你,在經過和倚星軌的一戰之後,你覺得他的幻術和占星術怎麼樣?”

“絕對已經達到一流的水平。”荊棘知道籬觴最後使用的幻術是一般的幻術師所無法掌控的。

“那和我比呢?”翡蝶說。

“說實話”荊棘權衡了一下,尤其是當她想到藍笙的靈力已經全部到了籬觴身上的時候她說:“應該在你之上。”

“的確,荊棘,籬觴的製造夢境的水平已經在我之上,從某個意義上來說,自出生起就擁有超出常人的靈力的他加之後天籬落對他的培養,籬觴已經算得上是一頂一的占星師了。我的英靈中中就有擁有操縱夢境能力的人,而澤雅也是死在這種暗殺手法之下。可是,荊棘,你知道嗎?”翡蝶頓了頓“那天籠罩澤雅的那個夢境,連我的英靈都有能力去破除,隻是當時籬觴已經開始動手,我想那個夢境對於籬觴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於是就沒有動手,可是籬觴居然被那個夢境所傷,等我想要動手的時候,澤雅已經跳進那個夢境裏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翡蝶看著荊棘,緩慢地說,“籬觴完全有能力破除那個夢境,可是他沒有救澤雅,而且他在裝受傷。”

“那麼瀛澈呢?”

“既然籬觴是在裝受傷,那麼瀛澈就應該發現,可是瀛澈沒有說出來,他和籬觴一起演戲。而且,瀛澈身上有很多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具體是什麼荊棘也不知道,總之是一種直覺。”翡蝶說道“比如他強大的玄術。”

風從長街的盡頭,從翡蝶的背後吹過來,那些寒冷凜冽的風如同薄而鋒利的冰片,一刀一刀切割在荊棘的臉上。荊棘看著翡蝶,覺得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荊棘不得不承認,倚熵凜是荊棘遇見過的最厲害的對手,甚至他不用現身,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荊棘身邊的人,而荊棘隻能站在雪地中央,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

那天晚上當荊棘回到客棧的時候,籬觴房間中的燈已經熄滅了。瀛澈房間中的燈也已經熄滅了。

荊棘躺在床上,可是夢魘一個接著一個壓到荊棘身上,那些死去的亡靈在天空之上綻放成恍惚的漣漪,他們在荊棘的耳邊說話,微笑,黯然神傷。那些前塵往事破空而來,席卷了荊棘夢境中那些安靜站立的記憶,所有的事物崩塌碎裂,轟隆隆地坍塌下來,而荊棘站在一片廢墟中,站在那些枯萎翻黃的櫻花花瓣的屍體上,淚流滿麵。

那隻巨大的霰雪鳥橫空飛過,那些清冽的鳴叫在人們的瞳仁上刻下一道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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