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過後的大半個月裏,駱柯兒都沒出過門。
白天裏有時候會坐在沙發上發呆。
姥姥的遺像被安放在一個單獨的房間,那個小房間設置了靈台,偶爾可以去上幾束香。
駱柯兒每天都會在那個房間裏呆上幾個小時。
坐在姥姥的遺像麵前,給老人家講之前她還沒講完的……關於她和許聿珩的故事。
有時候講著講著就笑了,又有時候,講著講著,卻哭了。
情緒不是很穩定的駱柯兒讓林嫻和駱華民十分擔心。
自家閨女改變了許多,這是他們有目共睹的,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駱華民希望女兒能出去轉一轉,去找同學玩也行,就是不要老圈在家裏。
隻要呆在家裏,駱柯兒就會鬼使神差地走到那個小房間去和一尊遺像聊天。
怎麼想都有些瘮人。
林嫻擔心駱柯兒這樣會產生某種抑鬱或者自閉傾向,幹脆提出要去旅遊。
駱柯兒卻一口拒絕:“要旅遊,你們自己去吧,我不去。”
林嫻:“……”
……
他們使用盡了各種方法勸駱柯兒出門,可都隻是徒勞。
就在他們覺得勸說無望的時候,駱柯兒某天傍晚卻出奇地出了門。
“柯兒,是要出門嗎?爸爸媽媽陪你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駱華民試探地問道。
“不必了,我……”駱柯兒剛想說什麼,轉而一想,改了口:“我去同學家做客,如果太晚沒回,那就是住在她家了。”
“你哪個同學?”林嫻警惕地問道。
“夏雨辰,我高中同學,你見過的。”駱柯兒拉夏雨辰出來擋槍,臉上毫無波瀾。
如今她撒謊也變得爐火純青了。
“原來是那個姑娘啊,行,你去玩兒吧,記得保持和家裏的聯係,去了之後要禮貌些,聽見沒?”
林嫻又恢複了嘮叨媽媽的本性,駱柯兒隻是麻木地點點頭:“知道了。”
出門後的駱柯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
已經……好久沒有呼吸外麵的空氣了……
突然身體放鬆地走出門,駱柯兒竟覺得十分舒適。
她根本不是要去夏雨辰的家,而隻是單純地想一個人走走。
要是傍晚真一個人出去,家裏父母肯定又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不如索性拉夏雨辰做擋箭牌吧。
駱柯兒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今晚要不要回家,她從來沒試過一個人在外麵呆一整晚。
今天之所以會出門,是因為她姥姥又出現在了她的夢裏。
駱柯兒很相信這個夢,相信她的姥姥會托夢給她,那都是姥姥心裏真實的願望。
許是駱柯兒終日頹靡的樣子讓天上的姥姥覺得心疼了,在夢裏,姥姥讓駱柯兒出門多去看看外麵的風景。
“這個世界上,渺小的生命太多太多,你所需要考慮的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整體。”
她的姥姥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夢就醒了。
起初,駱柯兒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慢慢的,她似乎理解了。
尤其是當她走到某輛獻血車前的時候,似乎如醍醐灌頂一般,徹底明白姥姥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