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後,容覲按夭華的吩咐率剩餘的所有人退離,其他人在白天的時候已陸陸續續被帶走。
時近黎明,烏雲趕來,獨自一人踏進金殿。
空蕩蕩的殿內,金銀珠寶滿地,酒池肉林,夭華還慵懶地斜靠在裏麵的貴妃椅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扶著酒壇,腳邊的地麵上已經倒著兩個空壇子,顯然已等候多時。
外麵純金裏麵玄鐵的偌大殿門,在烏雲身後關上,頃刻間將殿內殿外隔開,仿佛分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烏雲不是沒收到消息,知道夭華打造了這麼座金殿。而一直留在封鎖住的那座南耀國城池內,不顧城內成千上萬的百姓死活也要挖出明鬱,除了非殺明鬱不可外不是沒有逃避夭華的成分在內,畢竟水俞是她生母,又在她麵前死在他手中,他無論如何也沒法向她交代。
“來了?”好像老朋友間的敘舊,又不乏情人間的久別重逢,夭華不徐不疾抬頭。
烏雲不語,這麼久不見她還是和以往一樣,沒什麼區別,除了從她開口的聲音與神色中更感覺不到她的心。
“怎麼,不高興?”忍不住笑了,夭華飲盡杯中酒,目光重新認真打量起自己所建的這座金殿,耗費財力與人力之大令天下怨聲載道,估計天下已經找不到不在她背後搓著脊梁骨罵她的人,“知道本宮為什麼要建眼下這座金殿嗎?”
烏雲不語,明明這麼近,明明無時無刻不想她,幾十步就能走過去,但一步也沒辦法再邁開。
“不如,就先讓本宮為你講個故事吧。曾經,有一對男女十分相愛,那男子為寵女子,承諾為那女子建造一座世上絕無僅有的金殿,誓將世上一切最美最好的東西都給那女子。如今,本宮將這座金殿建起來了,把昔日的疼痛拋之腦後,把不共戴天的殺母之仇踩在腳下,你說心裏本宮究竟有多愛你呢?”
“你……”
“留下來,至少今天留下來,在這裏陪本宮。”又一杯酒一飲而盡,真真假假,在他麵前從來需要先把她自己都騙了才能騙倒他,“本宮……舍不得你……”
次日,殿門打開,夭華獨自踏出,門在她身後關上。
柔情蜜意間,她誘他飲下含毒的酒。耳鬢廝磨間,她親手將鐵鏈銬上他的手。恩愛纏綿間,她能笑著取他性命,隻要她願意。“金屋藏嬌”四個字,從此如野火燎原傳便天下,在血肉屍骨中開出妖冶的花。
半月後,夜裏,當夭華再一次從金殿走出,隻見外麵瓢潑大雨,那個叫“明鬱”的人在閃電雷鳴中一下子映入眼底,他總算是出現了。
容覲撐傘上前,因為下雨,所以今晚特地來接夭華,每次她來此都不許任何人跟著,宮內伺候的人也都必須離開。對於明鬱,他更早看到。大雨下了多久,他就在雨中站了多久。
“你先走吧。”夭華接過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