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虛弱了!”顧夏陽恨恨地說道。
“不關你的事!”Huse轉過頭對著何年希,麵上神色憤然:“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嗎?Daniel是因為你而死,因為你而死的!!可是我卻不能恨你,不能恨你……”他不停重複著同樣的短語,眼睛裏血絲滿布,甚是恐怖。
“Huse,聽我說,”唐亦琛把住Huse的雙肩,語帶哽咽,“你冷靜一點。Holiday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經不起你刺激。關於Daniel的事我也有耳聞,從一個飛機師的專業角度來說,你我都明白,那是個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
“收聲!你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Huse的振幅小了些,音頻仍是極高。
“先生,這裏是病房,夜了很多病人都睡了,請不要那麼大聲。”
屋外的盧天恒有一瞬間很擔心這位突然出現、告誡他人保持安靜的醫女的人身安全,於是撲身上前將她拉走:“我們是差人,會警告他小聲的。範醫生你還是去巡視其他病房吧。”
將無辜之人帶離凶險歹徒的攻擊範圍之外,也是警察應盡的職責。
範子妤努努嘴,麵上露出怪異的微笑,之後彬彬有禮地點頭告謝,消失在清泠的走廊盡頭。
空氣中安靜了短暫的片刻。
“Sam~~~”
終於,何年希的聲音打破了這方寧靜。她氣若遊絲地呼著現任男友的名字,又轉頭望向在緊張之中仍緊緊握住自己左手的男子,“還有你,Jayden,你們讓Huse過來說話。”有的事,現在不說清楚,就永遠也說不清了。
Huse平複了些氣息,看著顧夏陽騰出的位子,應聲步過去,靠床沿坐下。
“你一點也不像他。”
聰明如Huse,自然不會不明白何年希口中的“他”是誰。
“我當然不像他,隻有傻瓜才會誤會我們是同一個人。”Huse壓低了聲線,“Daddy同mummy離異那年,我們才10歲,雖然是孖生仔,卻要一個跟爸爸,一個隨媽媽。我知道跟著媽媽可能會接受很好的教育,而跟爸爸的那個注定一輩子渾噩。我大他一分鍾,就是哥哥嘛,所以為了讓他,就主動選了跟爸爸。他也沒有辜負我的‘犧牲’,一直都好優秀,考最高的分數,入名校,就連在飛行俱樂部,都是佼佼者。”
他敘述的音色仿佛一個說書人,帶著淡淡的無法描繪的情緒:“可是後來,他遇到了你。你很喜歡星空,所以到處去拍星星;你也很任性,非要他放棄飛行。如果不是這兩樣,他恐怕不會,在那麼青春的年華裏,英年早逝……”
何年希聽著他的話語,眼裏的淚水噴薄而出。Huse雖是男子,又是講故事的人,雙睫也布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從來不出現問題的他那次會發生意外……我花了一年半來平複我的內心,後來我遇到了Sam。我又花了一年來適應……Sam教我放下一段過往,才能更好地上路,我想這也是Daniel想要看到的情景……” 急促的呼吸讓何年希開口的氣息不定,眼前的迷離清楚地知曉生命的抽離。她艱難地說出這段,心口已是更加沉悶。
“那不是意外。”Huse冷冷地道。
一句話讓在場的其餘兩位男士張口結舌,他們迅速湊攏,臉上帶著各不相同又步調一致的疑惑——難道說,是Daniel蓄意自殺?
唉……Huse呼出一聲很長很長的歎息,似乎在串聯話語,片刻後終於說:“因為你中意星空,想要拍出各種美麗的星雲圖,所以那時候Daniel便偷偷地在網上search各種可以拍到絕妙星空的地方,又趁著假期瞞住你去拍,想到時候洗出照片拚在一起,給你一個驚喜……”
“……我記得那是06年,他去了福建一個S族的村寨,因為獨特的地理環境和自然條件,又遠離大都市免受汙染,那裏的夜空非常美麗。他在那裏呆了三天,已經拍到了好看的圖,準備離開,然而很不幸地,在離開前認識了一個香港商人,玉旺達。玉旺達聽說他熱衷於小型直升機駕駛,技術也不錯,便邀請他參加一個民俗文化體驗活動,由他駕駛直升機,穿到無人區,去看S族古老的文明。他不疑有詐,便答應了。哪知道,民俗文化體驗隻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去一個S族的古墓,盜取墓裏珍貴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