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屍若隻如初見(上)(1 / 2)

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古老的歌謠,伴著霓虹閃爍的船舶,來往穿行於維多利亞港上,岸畔街巷縱橫交錯,紫荊夾道。這座曆史悠久的東方之珠,歲月非但無損於她的容顏,反而為她平添了一層難以言說的魅力。

五年之後,他終於回到了這座以紫荊著稱的城市。他美麗的家鄉。

然而他此刻站立的地方並不美麗,因為——這裏是凶案現場。

五十米外,軍裝巡邏警早已拉起了警戒線,綠色的反光材質在微弱的天光下竟有些耀眼。

末路狂奔的馬尾辮女子及時刹車在警戒線外,猛烈地喘著粗氣。她伸出脖子向前探去,在發現沒有熟悉的同組隊員身影後,得意地自言自語:“原來我又做了先鋒。哎,像我這麼優秀的人,總是來得太早。”

巡警及時攔住了這個欲正往裏衝的魯莽家夥:“小姐,你不能進去,這裏是警方控製範圍。觀光遊玩請繞道。”

女子嫻熟地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張卡片,遞到他的眼前:“師兄,我也是夥計,證件在這裏。”

“什麼夥計?茶餐廳夥計,還是雜貨鋪夥計?”巡警忍俊不禁,卻極力克製住笑意,回道,“小姐,你……不是想拿這張八達通卡蒙混過關吧?偽裝警員是違法的誒。”

女子聞言猛地抽回臂膀,確認了一下那塊寫著她名字“程小雨”的長方形小牌子,之後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匆忙中塞入上衣胸袋中的,竟然真的是交通卡。

“Sorry,sorry!”連聲道歉之後,她開始往全身上下各個口袋裏胡亂搜索,“沒在衣兜裏……褲兜也沒有……到底放在哪裏了……”

五分鍾後,她終於徹底放棄,對著麵前帥氣的製服青年擠出一個誇張的笑容,討好般地說:“師兄,我肯定沒有騙你。你先讓我進去吧,待會兒我的同僚來了,讓他們給我證明。”

“小姐,很抱歉我不能放水。”

程小雨一瞬間變沮喪,心髒不停地打著響鼓:Oh My God,該不會是要我回去拿吧,那跑一趟來回也太遠了吧,這個地方那麼偏僻,還沒有直達車,要走好久的……

“香港特別行政區西九龍總區,重案A組沙展,程小雨。”

這個徒然傳來的清朗男聲打破了她的哀怨憂戚。抬頭張望時,一塊帶著掛繩的證件已毫無偏差地砸中了她的腦門心。

“哎喲!”高頻率的尖叫後,程小雨動作幅度巨大地接住了空中飛物,置於掌心定睛一看,竟是自己遺落的警員證。

她目光流轉,一瞬不瞬地盯住拋來物件的男子,雙眸裏充滿了疑惑,不免警惕深重。

眼前頓時走來了昨日夜裏,警署出現那位來去如風的抱貓男子。

像,又不像。

昨夜那位胡須零星,音色低沉,而麵前這位麵容幹淨,嗓音中帶著磁性。

黑色外套在尚未天明的微風似若隱匿,一點點特立獨行的玩味神情爬上男子臉龐。他麵上綻放的迷之微笑甚為吸引,自我介紹的詞句清晰入耳:“韋世樂,你可以叫我Happy,今天剛加入重案A team。請多多指教。”

“Ha……Happy……sir!”程小雨乍變顏色,“你就是新調來的頂頭上司、傳說中剛從美國進修回來的那位NB前情報組高級督察?”【藤注:NB=毒品調查科】

韋世樂平和地點點頭:“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沒有。”惶恐頓生的心態讓程小雨幾乎變成了重度結舌症患者,“Ha……Happy sir,我……明明第一次……第一次見你,為什麼……我……我的警員證會……會在你的手上,難道你……會……會特異功能?”

縱使她跑得太急,在途中跌落了證件,也沒有機會被早已到達現場的他撿到吧。新上司果然,首次見麵就給她出了一個謎題。

韋世樂拉長唇線,麵上的笑意愈發勾人:“羅卡定律,卡套已經告訴你一切了。”

鑒證之父羅卡有雲:反走過必留下痕跡。

程小雨順著他的提示翻過警員證,看見卡套與證件之間,塞了半片鳳凰樹葉、一截南洋杉針,還有一點點細葉榕的氣生根。

鳳凰木、南洋杉、細葉榕……這些植物組合在一起,是——

“警署?”

韋世樂好脾氣地點頭:“看來你還不笨。昨天你掉在警署門口,恰好被我撞到,看到你是我即將接手的組員,就收起來了。”

“又會這麼巧的?”程小雨恍然大悟。

韋世樂抿起唇線:“就有這麼巧。”

想起昨日夜黑風高的收工時間,程小雨心下感慨:原來Happy sir夜至警署,並不是為了圍觀Hello Kitty,而是提前巡視他即將接手的組員。她用五秒鍾時間平複了內裏的起伏,舉起工作證在巡警眼前得意地晃了晃,而後將它掛在項上,任其自由搖蕩著,就這麼拉開警戒線,大步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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