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不南遷,他們就得把兵力耗在這兒,被梁軍圍著,想要收複失土都拿不出兵力來。
但若朝廷南遷,安排在楚國腹地,他便無後顧之憂,大可以分兵四路,迂回攻梁與蜀,總能將人逼出去。
梁蜀糧草運送不比他們,不可能在這裏耗太長時間,少則一年,多則三年,隻要熬過這段時間,楚國收複失土便指日可待。
守著京都幹什麼?
那搬不走的財寶能有這整個國家重要嗎?
當年梁皇室南遷,除了皇子公主與嬪妃,國庫中的金銀珠寶等一樣未取,都便宜了遼軍,也沒見梁帝有多猶豫。
項善在這裏氣怒不已,楚都那裏,楚帝也正在因為項善生氣,他將項善的折子丟到一邊,眼不見為淨,問道:“前線戰事如何?”
“項將軍連日大捷,已收複了三座縣城,隻是……”
“隻是什麼?”楚帝蹙眉看向他,顯然有些不悅他的吞吞吐吐。
那個官員便低頭道:“隻是前線有報,項將軍收複了兩座縣城後就不許士兵再追擊,似乎是怕有埋伏,這段時間一直在鞏固防事,還是陳將軍不服氣,私自帶兵出擊,這才又收了一座城。”
那人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楚帝,聲道:“隻是聽項將軍生氣得很,派人捉了陳將軍,要軍法處置,還是眾將求情,加之還需陳將軍守著江陵防線,這才打了二十軍杖了事。”
楚帝顯然是第一次聽此事,聞言冷笑道:“二十軍杖也能要去一條性命了吧?”
“是,聽陳將軍至今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呢。”
楚帝狠狠地一拍桌子,問道:“項善他到底要做什麼?都快一年了,卻還沒有打退梁軍!”
官員默默地點頭,項善接手楚軍不過六個多月而已,戰局是自他接手後才反轉的,於這點上,他都沒法汙蔑,沒想到陛下自己找了借口。
楚帝怒氣勃發,問道:“項善可有過何時能擊退梁軍?”
“陛下,項將軍除非朝廷南遷,不然他沒辦法……”
“沒辦法?朕把楚國大半的兵力都給了他,他卻跟朕沒辦法,”楚帝拍著桌子吼道:“朝廷南遷是那麼容易的嗎?整個皇室,還有朝臣及其家眷,光各部要帶的文件就有多少了?”
南遷?
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南逃,和梁國先帝一樣成為下的笑柄嗎?
項善覺得梁國先帝是斷尾求生,最後還成功了,但在楚帝的眼裏,這是梁國先帝一輩子的汙點,且還會被記錄在史冊中。
他自己是看不起梁國的先帝,甚至沒少暗地裏嘲笑對方的。
昏聵無能,守不住江山,被遼人打得連皇宮都丟了,偏還被一個臣子壓在頭上。
親自殺了兩個兒子給一個臣子賠罪,這簡直是當皇帝的恥辱,所以項善提議他南遷,他是最反對的。
但因為他還要用項善,即便心中不悅,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隻是讓心腹們上折反對。
他已經將這個議題丟到一旁,自以為暗示的夠明顯了,誰知項善還繼續上書,都這時候了不想著收複失土,隻想著讓他南遷!
南遷?
那簡直是丟盡了祖宗的臉麵,他是絕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官員告了狀離開,正好前線送來項善催促糧草和軍備的折子,楚帝還以為又是南遷的提議,立時看也不看的丟到一邊。
內侍默默地撿起來放到一邊,用其他折子壓在了上麵。
而就在項善久等不到回應時,五皇子先蜀國的大皇子一步到了洪州。
一進入洪州大營,他就紅著眼睛衝去找林清婉,要不是身邊的侍衛攔著他,他還要把自己的佩劍給帶上。
五皇子衝進林清婉的營帳,見她正悠閑的坐在那裏喝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跑過去問道:“林清婉,我問你,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林清婉抬頭看見他,連忙起身行禮道:“五殿下何出此言,我與您是義姐弟,隻有親,哪有仇?”
“那你幹嘛害我?”到這裏,五皇子眼淚都快要流了,隻要一想到自己要去蜀國做質子,朝不保夕,頓時惶惶不已。
林清婉立即心疼道:“五弟快別這樣,我這樣提議也是迫不得已。”
她連忙掏出自己的手絹遞給他,輕聲道:“如今朝中除了你,還有誰能為陛下解這個憂愁呢?我不提,那就得陛下來提,到時候他得多傷心,你又得多難過呀,所以我才做了這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