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澤沒吱聲。
啟淩想了下後說道:“啟澤,隻要你努力,好好學,通過科舉晉身,將來考中一甲,如二伯那樣前程也是極好的。啟澤,不要鑽了死胡同。”明瑾的二兒子承襲了他的聰慧,是探花郎。如今放了外任,是從四品的官職,前程不可限量。是他們人人努力奮鬥的目標。
祁哲靜靜地想了一夜,心態也穩當了。出來在回到學堂,努力與堂兄弟們打好關係。慢慢的,一切好像又恢複如初了。隻是內裏的變化,隻有啟澤自己知道。
過年的時候,啟澤跟著父母去了郡主府。逢年過節,在京城的嫡係子孫都要去郡主府過年的。這一日格外的熱鬧。
祁哲遠遠地看著坐在上位的太祖母。太祖母還是那般的慈愛,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容。可是對他來說,太祖母離他很遠很遠。
午夜飯後,人都走了以後,府邸就冷清下來了。白世年對著溫婉抱怨著說道:“都是你,一定要分家。若是大家一起天天都這麼熱鬧。”白世年偶爾還是會埋怨溫婉兩句的。都分出去,家裏特別冷清。
溫婉輕笑:“老頭子,有人的地方就由江湖。偶爾聚聚大家自然是親親熱熱了。若是長年累月一起,得起多少的齷蹉。我寧願要幾日真心的歡快相聚,也不要****麵對那些麻煩。老了還是過兩日清靜的日子為好。”兒子,孫子,曾孫,以後還有太孫,然後他們都娶媳婦生子,合起來得幾百口人。就擠在一個府邸,住是住得下,可問題是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麼多女人還不要鬧死她。她才不要了。
白世年不吭聲了,他是大家族出來的。知道大家住在一起確實會起很多齷蹉。大所以這樣處理也很好。但有時候覺得有點孤單了。
溫婉輕笑:“若是你覺得孤單寂寞了,就讓老大老二搬過來住。”讓兩個兒子搬過來住,溫婉還是同意的。孫子曾孫什麼,溫婉是不同意讓他們住進來的。孫子曾孫再孝順,也不如兒子親。
白世年見溫婉鬆口,自然是萬分歡喜了。明睿跟明瑾得到消息都很意外了。往日裏雖然偶爾也會在郡主府留宿,卻是娘卻沒鬆口就讓他們住在府邸了。當下就吩咐了人收拾東西搬到郡主府。哥倆住回到以前的院子。
溫婉聽到兩兒子這麼快就過來,失笑道:“這兩孩子。”都這把年齡了,行事還這麼風風火火的。
年後,明睿終於忍不住問了溫婉:“娘,你是否決定了?”若是娘不願意,他也要親自教導兩個孫子。
溫婉將一份資料遞給明睿。
明睿翻看完以後望著溫婉:“娘,你選中了啟澤?”
溫婉點點頭:“嗯,這段時間考察,各方麵都不錯。你選的兩個,也都很好,好好培養,將來能接你的班。”
明睿卻是看著溫婉道:“我要一個能接娘班的人。”若是有一個如娘一般的接班人,那他也沒什麼可憂心的。
溫婉輕輕笑道:“那得老天保佑。”溫婉覺得啟澤資質潛能都很好,而且心性不錯。一般孩子遇見這樣的事,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調整過來。可是啟澤這麼快就調整過來的,證明這個孩子是個可造之材。
這點讓溫婉很看好,人都會遇見挫折,關鍵是遇見挫折是否能爬的起來。祁哲很不錯,若是給予時間磨練,她在旁邊加以引導,也許能成為明睿想要的人。溫婉說也許是因為很多事情都說不準的。如皇帝,幾次都差點死去。若不是運道,也不能坐上龍椅。
明睿麵露歡喜:“娘,你打算如何培養啟澤?”
溫婉輕輕一笑:“這種事急不來的。明睿,若是老天保佑,啟澤真按照我的意思教導出來了,那大齊就不適合他了。”溫婉的意思,若是啟澤成長起來,就該放到建設的島嶼去。
明睿一愣,轉而有些為難:“娘,我怕……”他怕祁哲駕馭不住。畢竟過去的是他的叔伯還有堂兄弟。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當然若是沒本事,他也不會放過去。
溫婉輕輕一笑:“他有這個能力駕馭得了其他人才能去。否則,就沒必要送過去了。”溫婉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培養啟澤。讓啟澤的眼界不局限在現在,而是放眼於未來。隻有眼界放遠,也不局限在眼前的利益,才更能團結好所有能團結的力量。
明睿點點頭。他倒不局限在於掌權的一定得是他的孫子。明瑾的孫子也一樣,隻要有這個本事,能將他們的島嶼建設得更好就可以。
啟澤沒想到的這日回到家,家裏的氣氛卻是截然不一樣的。下人麵上都帶著歡喜的神情。見著他都叫著:“少爺。”
娘見著他喜極而泣:“啟澤,你大爺爺傳話過來。說你太祖母喜歡你,讓你過去陪伴你太祖母。以後在太祖母身邊好好盡孝。”大伯傳話是說,等啟澤回來就送過去的。
啟澤半天才回過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這都過去三個月突然來這麼一遭,他第一反應就是,傳錯話了:“娘,是不是弄錯了。”
七夫人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這還能弄錯了。來,進屋換一套衣服。”說這話的時候,欺負人言語都有些哽塞。
啟澤心頭不妙:“娘,出什麼事了?”
七夫人是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丈夫的外任有著落了,兒子也能跟在祖母身邊,將來前程不差。難過的是跟著丈夫去外任,兒子要幾年後才能見著。
啟澤聽到爹娘去外任,當下急急問道:“什麼時候去?哥哥跟姐姐還有弟弟都跟著去嗎?”別是讓他一個人留在京城吧!
七夫人搖頭:“沒這麼快。你也別怕,你大哥是不會跟著去的。還會在京城裏。”女兒跟小兒子是要帶去的。至於大兒子,再過兩年要下場了,現在是學業的關鍵時刻,哪裏能跟著去外任。外麵哪裏有京城的先生好。
啟澤雖然心頭不舍,但爹得了一個好缺,還是很歡喜。不過啟澤想著去郡主府,想著那高深莫測的太祖母,還有不喜歡他的太爺,啟澤頓感壓力很大。
他到了郡主府,再麵對太奶奶的時候。太奶奶麵色並無笑容,隻是靜靜地看著站著的他。那如深海一般的眼睛,嚇得他牙齒都在打顫,腿腳冰涼,全身都起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聽到太祖母笑著問道:“嚇著了?”瞧這小臉都嚇得慘白了。不過能達到這樣的地步,心裏素質還不錯。至少在溫婉這邊是過關了。
啟澤不由自主點頭。點完頭,發現自己二了。
溫婉看著啟澤,忍不住笑了。這個孩子,有點呆。不過呆有呆的好:“啟澤,你來到太奶奶身邊就得做好吃苦的準備。你若是怕吃苦,現在可以反悔。一旦開始,就再沒機會反悔了。你今年也六歲了,可以做決定了。”雖然溫婉知道啟澤的答案,但是還是忍不住先問一遍。溫婉希望孩子是心甘情願的,而不是被強迫的。
啟澤不明所以。但是自小教導,家族的榮譽重過一切。太祖母願意教導他,就是他福氣。苦累他都能守得住。啟澤當下想也不想就點頭:“太祖母,我不怕吃苦受罪。”
溫婉點頭:“你記住今天的話。”
啟澤休息了一天,從第二天開始,跟著太奶奶到了書房。他以為太奶奶會給他傳授什麼知識,卻沒想到太奶奶隻是遞給他幾本書:“將這些書都看完,看透。看完後寫下感悟。”
他看著手上厚厚的幾本書,再看著走出去的太奶奶。無語望著天花板。這鬧得哪樣,自己看,還要看懂看透?他才六歲有木有。當他是神童呀!
盡管他不是神童,但是太奶奶將她當成神童看待。沒辦法,規定時間必須交任務。交不成任務,就得麵壁思過。想來想去,他隻有硬著頭皮去找祖父求解了。
哪裏知道,交功課的時候。太祖母卻是看著他道:“以後再有問題去找你大爺爺,不要找你祖父。他自己對這些也是一知半解,別把你也教成一知半解的。”明瑾到現在在大齊也是名聲顯赫。可惜溫婉要啟澤走的不是文路。而且明瑾雖然參與家族事務,但是明睿在武功成算方麵比他高出的不是一截。
溫婉趁著啟澤還發楞的當口:“明天開始,跟著師傅學功夫。”明睿說啟澤的根骨不錯,自三歲開始也習武,不過是文城候府重文輕武,學了個四不像。
啟澤啊了一聲。但是這裏沒他反駁的餘地,於是從第二天開始習武。相比現在師傅的嚴厲與苛刻,之前的武師要求的那些都是小兒科。啟澤不知道的是,之前那位武師教導他們隻是為了讓他們強身健體,兼備防身,自然不會要求多嚴厲。如今這位師傅是要教導他成為高手,目的不一樣要求自然也提高了。
這個師傅,將啟澤虐的死去活來。
祁哲接來下的日子,忙得都忘記了時間。他滿腦子的想法都是將任務完成好,別被訓斥,不要再麵壁思過。
直到一日太祖母讓他回家。他才知道他已經離開家兩個月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
回去的時候,娘見到仿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兒子,當下驚呆了。眼淚汪汪地抱著他:“澤兒,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他能說這是被師傅虐待的嗎?可惜他什麼都不能說:“娘,沒事。這是我練功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娘是書香門第之家的姑娘,聽了這話當下就反對:“練什麼武,跟你太奶奶說,你以後考科舉,不需要練武。”
爹當時臉一下黑了。雖然他爹是文城候,他也是走科舉的路。但是他祖先,他祖父都是行伍出身,看不起武夫不等於看不起祖先,那是忘本:“說什麼呢?祖母教導啟澤哪裏有你插嘴的份。你是不是在外麵日子過得太安穩了。”
娘當時一下住口了。在白家,太祖母的威信比太爺還大。誰也不敢說太奶奶半句的不是。
送走了父母,京城就他跟哥哥了。哥哥忙,他也很忙。忙得就跟一匹馬兒一般,轉個不停,沒一會停歇。
一轉眼兩年過去,他終於讓太祖母勉強滿意了,
太祖母卻是對他說道:“等兩****去上書房跟著皇孫一起聽課。”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這些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
啟澤通過這兩日沒日沒夜的學習。當然,沒日沒夜隻是啟澤自己的認知。相比每個月還是有兩天休息的,溫婉很注重勞逸結合。隻是啟澤自己不願意出去外麵玩,溫婉就帶他在身邊,言傳身教。
在這一年,啟澤去皇宮跟著皇子皇孫學習。每天早上去,晚上回來。回來以後跟太奶奶說了先生教導的東西。然後說了自己的感悟。溫婉的要求,當天學的東西當天消化,成為自己的。
啟澤跟著皇子皇孫學習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要小心這些人的栽贓陷害,還要躲避他們的拉攏與刺探消息。這可不是一個輕省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