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時候,溫婉就憑借他的莊子,大賺了一筆。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若是還有第三次,第四次,還是巧合嗎?皇帝不相信巧合,從來不相信。他等著看,溫婉到底要折騰什麼。
等著等著,等到聽著溫婉差點被鎮南候世子掐死,結果溫婉隻是要了賠償銀子完事。他當時有點不可思議。溫婉有這麼愛財愛到骨子裏的嗎?若是真的這麼愛財,也不可能不在意封地的收益,更不可能一捐就是幾萬銀子。這個丫頭,到底在做什麼。對自己名聲敗壞的事竟然也一點都不在意。
他不得不承認,他當時也有點看不透溫婉了。也在這個時候,聽聞了有髒東西上身的人說,溫婉與她是同道中人。雖然溫婉去了皇覺寺證明自己身上無髒東西。但是他還是起了疑惑。
他不是認為溫婉是妖孽,溫婉當日能見他就證明溫婉無事。隻是這件事確實很詭異。詭異得他讓天老兒算了溫婉的生辰八字。
得出的結果卻是讓他大吃一驚。天老兒算不出來。得出的結果是一片空白,而天老兒的解釋,卻讓他吃驚不已。
天老兒說算命算出一片空白的結果隻有兩個原因,一是死人,死人是沒有命數的;二是被人篡改了命數,脫離了原先的軌道,走向另外一個方向,也就是俗稱的逆天改命。
什麼人能給溫婉改命。又為什麼要給溫婉改命,這是一個無解的事情。讓天老兒給溫婉看命相,又看不出來什麼。隻會說一些雲裏霧裏讓人聽不懂的話。他得不到答案,隻有自己看了。
平家是永遠不消停的。溫婉厭煩平家,卻又不得不與之糾纏。而發生的過繼事件,讓他看過溫婉的弱點。不懂世情。若是他理解通透了大齊律例就該知道,安氏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尚了公主就算再娶妻,也隻是對外說娶妻,根本就不會上族譜。否則置皇家於何地。更不要說安氏隻是一個卑賤的庶女,庶女竟然跟敢皇家公主平起平坐,那不成笑話了。他也不點破,就看著平家的人折騰溫婉,看著平向熙折騰溫婉,他要看看溫婉的忍耐力到底有多深。
過繼的事完了,溫婉又開始折騰了。還是大動幹戈的折騰。這次折騰還拉上了淳王跟老三。折騰了好幾個月。
對於溫婉能拍著桌子跟老三叫囂,他當時很意外。但是更讓他在意的是,溫婉不管是娃娃作坊還是山莊的收益,到現在的山莊,都要記老八一份。他所知道的是,老八已經給溫婉信了說不要。但是溫婉仍然固執地劃分了這個收益。
明月山莊是否盈利,是否將會吸引別人的眼光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透過這件事,看到溫婉一直沒表現出來的東西。建立明月山莊,方方麵麵,溫婉想得非常周全。可以肯定地說,沒有這方麵經驗根本做不到。
當他拿著溫婉草擬明月山莊計劃的時候,當時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不是一個孩子,決計不是一個孩子。一個八歲的孩子不可能做得到的。可是下麵的人很確定地告訴他,這就是出自溫婉的手的,親自看著溫婉草擬的。那時候的他,就知道,溫婉就是謎。很多謎在她身上,看不透,也看不穿。
山莊事件後,這個丫頭膽大包天,竟然還敢分漕幫一杯羹湯。也真虧得她敢想,也敢做。皇帝覺得溫婉不像是為了銀錢。為了什麼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必須讓溫婉學一點東西,學溫婉該學的東西。而教導溫婉這些東西的,除宋洛陽沒其他人選。
他讓宋洛陽教導溫婉史記,讓溫婉學習二十四史。讓溫婉知道宮廷的殘酷,更要讓溫婉知道,她現在身處什麼處境。
好吧,溫婉雖然跟著宋洛陽學史記,但是該占的便宜她是一樣都不少。錦繡園她都敢要。嗯,確切來說就沒她不敢要的東西。
不能不說,他有時候也鬧不明白溫婉到底在做什麼,在想什麼。他本以為溫婉是不喜歡錢財的,可是溫婉的做派卻讓他有時候迷糊了。對溫婉來說,隻要有利益的,不管有無風險,不管風險有多大,不管是否給自己帶來不堪的名聲,她都要。十足十一個鑽入錢眼裏的孩子。跟溫婉有時候做下的事,自相矛盾。
那時候的他想,也許是因為這個孩子自小受苦,所以才會想多攬點銀錢傍身。但是不可否認,跟目下無塵的師妹比起來,溫婉太庸俗了。庸俗得讓他有一瞬間認為,他是不是錯了。
也正在這個時候,宋洛陽的引薦,溫婉與那些大儒也都相處融洽。那些大儒是什麼樣的人,沒人比皇帝更清楚。溫婉能得他們的讚賞,有宋洛陽的功勞,但更多的是溫婉自己的本事。
他以為溫婉會跟宋洛陽以及那群大儒好好做學問,卻沒想到這個丫頭卻是招攬了一群小姑娘跟她一起學習。每天嘻嘻哈哈,日子過得很悠哉。仿若真的隻是一般的大家閨秀,跟著先生學習琴棋書畫。
在那個時候,他讓人密切注意溫婉到底擅長什麼。可惜,再一次讓他失望了。溫婉什麼都不擅長。琴,溫婉不碰;畫,畫得怪異;書法,溫婉倒是每天都在勤學苦練;棋,勉勉強強。六藝就更不要說了。總的來說,沒任何出彩的地方。
他真的很好奇,溫婉究竟是用什麼贏了宋洛陽的。可惜宋洛陽的嘴巴是屬於蚌的,撬不開嘴。隻有慢慢等著了。
當然,在學習的時候,溫婉也不忘記做生意。雖然都是小生意,但是溫婉卻還是津津有味。
暗衛將溫婉從開始做生意到現在的資料給他,他看完以後愣了。那個丫頭做生意,不管是大生意還是小生意,從來就沒虧本過,一次都沒有。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而且,短短三年的功夫,就累計了幾十萬的家資。一個九歲的孩子能做到這一步,四個字,匪夷所思。
若不是溫婉身邊有他的人,十二個時辰不離身,他肯定以為溫婉背後有高人指點。可惜他非常確定溫婉沒有任何人的相幫,完全是靠自己。溫婉的命被人改了,現在又做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他可以肯定溫婉以前一定有過奇遇,遇見過高人。可是他派人去查,卻什麼都查不到。見過溫婉的人都死了,對於溫婉回到京城之前遇到的事,沒人知道。所以,什麼都查不出來。
溫婉會做生意,會賺錢,是財神娃娃的事情,隻要有心人一注意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也很快傳遍了京城。打溫婉主意的人自然不在少數了。衝的就是溫婉那一身賺錢的本事。
他雖然不知道溫婉到底是從何方高人學到的本事。但有一點他可很確定,溫婉有做生意的天賦。溫婉不僅有做生意的天賦,還有其他的本事。隻是這個孩子將自己隱藏的很深,深到連他都查不到。
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求親,他自然是拒絕了。溫婉雖然有啞疾,但卻是一塊璞玉。雕琢好了,那就是一個無價之寶。
關注溫婉時間長了,他也不得不承認,溫婉是一個很善,心腸特別軟的人。並不是他開始以為的冷心冷意的人。對身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她都在相幫。不是舉手之勞,而是盡力相幫。
如此,他越來越看不懂溫婉了。說他愛財,對身邊的人可以一擲千金。可說他不愛財,被人掐著脖子也隻拿銀錢補償,甚至為了錢財能跟老三拍桌子,分利益的時候一分都不讓。
這麼多年來,溫婉還是讓他唯一看不透的人。有時候老練得就如一隻狐狸;有的時候表現得又如純真的孩子。有時候表現的很心善,但是又表現得很冷血。一個人有如此多麵,卻又不是做作偽裝。他越看越迷糊,越觀察越無法判斷溫婉是什麼樣的人。唯一知道的是,溫婉比師妹複雜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