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早知道兩兄弟不耐煩應酬白家的人。不過明瑾性子耐不住,現在連明睿都耐不住。看來是真的不要再出去了。
晚上,溫婉跟白世年說了這件事:“孩子學習是大事。人際往來也不是一天一日就能學會的。而且明睿的交際能力還是不錯的。就不要再浪費他們的時間了。”明瑾有很多不足,但是明睿卻沒什麼問題。既然明睿說不想浪費時間,自然是要遵循他的意見。
白世年想了下,點頭應了。大兒子確實不需要他過多的操心:“也成。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我親自來教他。”白世年是準備將自己全部的本事都交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的。兒子能學多少,將來能走多遠,就看兒子自己的本事了。父母嫩做的就是這些了。
明睿跟明瑾,終於擺脫了這些煩人的事情了。可以安心學習了。明睿還好些,明瑾真正覺得自己是大解放了。
與此同時,在溫泉莊子上的蘇相,得到了遠方的來信。看著信裏說著蘇航已經有些後悔了,麵露鬆緩。終於後悔了,後悔了就好。
這時候的蘇航,正窩在破舊的棉絮之中。可就算這樣,還是不暖和。跟著老叫花擠在一起,這樣能互相取暖。
蘇航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想著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呆在家裏。屋子裏暖和和,哪裏有一絲的冷意。可是現在,不僅身子冷,心也冷。這就是他背叛家族的代價?為了薛茗凝,值得嗎?
蘇航雖然嘴上一直還是不肯相信薛茗凝是這樣的女人,但是經了上次的事,蘇航的信念已經動搖。再加上老叫花偶爾的譏諷,蘇航現在開始,有了後悔了。後悔的結果,就是做噩夢。
老叫花覺得可以開始開解蘇航了:“你的母親還在,對不對?我聽到你在噩夢之中說對不起他們了。”
蘇航想著嚴厲的父親,想著慈愛的母親。這些日子他不敢想的,但是現在,卻總是會想起母親滿臉的淚水,祖父眼裏濃濃的失望。是他,是他自私了,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家族,放棄了親人,連父母都不要了。這是老天給他的懲罰,給他的報應。
老叫花見狀,也沒急哄哄地說著趕緊回家去:“若是你後悔了,還可以回家去尋找你娘的。可憐天下父母心,想必你娘****在想念著你,想你得想得哭。我是想我幾個孩兒想得哭了。”
老叫花沒哭,蘇航哭了。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可是他不能回去。太爺的那句話他還記在耳朵邊上,走了,就不要後悔。這世上沒有後悔的路可以走。選了這條路,死也不能回去。
老叫花見著蘇航說死也不要回去,眼底終於有一絲的認同了。不管如何混賬,到底是真正的清醒了,還能堅持自己的底線。雖然堅持這點底線讓老叫花覺得很無聊。
白世年這日回來得比較早,他知道溫婉在忙,也沒讓人去叫溫婉。一直到晚膳,等來了兒子,卻沒等來妻子,這下他等不住了。可是到了前院,院門口卻被攔住了。
侍衛不可能不認識白世年:“侯爺請稍等,我讓人去通報一聲。”沒得到命令,他們肯定不會放白世年進去的。但是可以派人通報。白世年進不進得去,那就是郡主的事了。
溫婉聽到白世年在外麵等她,因為太投入了,連時辰都忘記了。忙出來,見著白世年在門口等候,笑著說道:“等很久了?”丈夫過來接妻子,天經地義嘛!
白世年笑著搖頭:“剛到。再忙也得用膳,用完膳再忙吧!”白世年作為邊城元帥,去年軍中花費多少他大概也有個數。加上海口的事情,溫婉也跟他說了,朝廷國庫已經沒錢。得等這筆錢用呢!他自然也沒什麼可抱怨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不要說隻是忙了一段時日。他就是希望溫婉早點忙完。
溫婉挽著白世年的胳膊,頭微微靠在白世年的肩膀上:“好,我們回去用膳。”在皇宮不敢做親密的動作,不代表不敢再自己家裏。
身邊跟隨的夏影跟秋寒。
夏影是習以為常。以前在莊子上的時候,別說挽著胳膊了,溫婉還要白世年背呢!相比那時候,現在已經很好了。秋寒是剛上來沒多久,又是這麼小年齡,當時臉就成了紅蘋果。至於侍衛嘛,麵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好像暫時都失明了。
明睿見著爹跟娘過來,忙帶著明瑾走過去:“娘。”
溫婉解開外麵的大鬥篷,笑著坐下與老公兒子用膳。用完膳,溫婉又回前院忙去了。
白世年也不是沒事可做。晚上明睿在練功,明睿三歲開始練功,年複一日,從不間斷過一天,基本功非常紮實。這點就是白世年看了,都隻有點頭的份了。從六歲開始,明睿有修習內家功,到現在已經入門了。
白世年看著比同年齡的孩子高出一大截的兒子,突然說道:“明睿,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軍營?”兒子的誌向,他是很欣賞的。但是要走到那地步,不僅要有高強的武功,還要有足夠的經驗。
明睿沉思了一下:“爹,我打算再過三年就去軍營。不過,我擔心娘不會同意。”娘能同意他參軍,卻不會同意三年後讓他走。但是要當大將軍,必須在軍營裏得到齊整的鍛煉。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下去,才能走到那個高度。
白世年笑著說道:“不用擔心,你娘這邊有爹呢!”明睿三年後肯定可以參軍的。有這個條件就要好好用。至於溫婉那邊,不是問題。
溫婉在處理事情,外麵的人走進來。溫婉看著夏瑤麵色有些猶豫,奇怪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很少有讓夏瑤猶豫的事情。
夏瑤長長出了一口氣:“郡主,平向熙病重。可能熬不過去了,很想見郡主一麵。”
溫婉恩了一聲。平向熙,對溫婉來說早就是一個陌生的人了。溫婉吃驚的不是平向熙如何,而是夏瑤為什麼突然會說這樣的話:“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提這件事?”
夏瑤苦笑道:“郡主,就算我不提。我想將軍也會提的。平向熙這幾年一直想見郡主。不過都被攔著了。這次,我怕有人通過將軍,跟郡主說這件事。”
溫婉眼中透露出厭煩。卻沒放在心上,繼續處理事情去了。哪裏知道,晚上的時候,白世年真跟溫婉提了這件事。
白世年的意思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不管當初平向熙做過什麼樣的事情,但溫婉身上流著平向熙的血。
溫婉知道白世年的觀點跟她是不同的。在她的思維裏,根本沒講平向熙當爹。但是在白世年眼裏,平向熙就是她親身父親。在這個時代,父母可以杖責死兒女,而不需要付一點的法律責任。相反兒女若是有一點點不順意的地方,就會被人說成不孝,不僅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而且會影響前途。白世年是受過罪正統的封建教育,指望跟他說,還不若不說。
溫婉沉默了半天後才說道:“老公,我不想去見他。我自問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白世年輕輕出了一口氣:“溫婉,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現在他就要死了,他隻是想在臨死之前見你一麵,若是可以還是去見吧!”
溫婉看著白世年,麵色一下淡了下來:“死了又如何?死了,就能消散曾經對我的傷害。我讓他安享晚年,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其他的,他想也別想。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說完,轉身朝著裏麵睡去了。
溫婉隻要想起無辜的黃嬤嬤,心頭就一陣酸痛。多麼慈愛的老人家,若是時光刻意倒流,她真的不願意黃嬤嬤去尋平家的人。
白世年從後麵抱著溫婉:“好了。不想去就不去。別想了。是我的不是,我不該跟你提這件事的。”
溫婉隻是難過黃嬤嬤那麼早就過逝。對於平向熙如何,就算現在就死了,又如何。跟他半分銀子錢的關係都沒有。
溫婉早上起來,去前院處理是事情的時候,想起昨日白世年說的話,突然心情有些煩躁。連白世年都來當說客,怕是外麵已經開始有了傳聞了。溫婉擔心這些傳聞對她兒子不利。
溫婉心情很是煩躁,走了屋子,望著眼前一片潔白,薄薄的雪鋪在了房屋上,院子的樹也籠罩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雪,院角的青鬆掛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
溫婉看著這樣美麗的景色,突然說道:“我突然想煮茶喝。讓他們準備茶具,我們去梅嶺煮茶。”
秋寒看著溫婉,小聲說道:“郡主,還有事情處理呢!”秋寒內心是相當的無語。還說事情一堆做不完。既然做不完,不是應該加緊做事。卻突然想煮茶。
秋寒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湊巧,溫婉這幾日天天關著想要放鬆一下。剛才為這平向熙的事又煩躁了,看著這麼美的景色,就想放鬆放鬆。這件事,想著也不是好的。
溫婉想了下後說道:“讓明睿跟明瑾過來。恩,將方先生也請來。”
夏影直接吩咐了秋寒過去吩咐人。郡主上次煮茶,好像是沒成親時的事了。難得郡主有這個風雅,也該讓兩個孩子湊湊熱鬧。夏影是沒秋寒想的那麼多。早一日晚一日又沒什麼區別。
溫婉點頭。
茶具送到的時候,明睿跟明瑾也來了。兩人聽到說娘要煮茶都很詫異,從懂事以來,他們隻見過兩三次娘煮茶的。現在他們娘每天都很忙,吃飯都要爹去找,竟然有這個閑工夫煮茶。
方先生聽到說郡主在梅花嶺裏煮茶,倒是覺得郡主真正的風雅了。聽到來人還請了他,自然樂意前往。這等風雅之事,他自然是很高興了。隨請隨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