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昸有些錯愕,這件事不該他來拿主意:“姑姑……”
溫婉輕輕一笑:“翎昸,這就是現實。拋卻你的身份,你認為姑姑該不該見你母妃?”之前海如羽下帖子給她才能到府,現在這樣的氣勢。溫婉相信翎昸懂得她說的話。
翎昸過了好一會才道:“姑姑……”沒說見是不見,但是卻仰頭看向溫婉。意思是,既然是現實那不見也得見。
溫婉輕輕一笑:“翎昸,這隻是開始。從今日開始到你皇爺爺回來,這段時日都會很難熬。翎昸,你得記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在得誌的時候萬萬不能失了方寸。不過你也放心,隻要姑姑在一日,就能保你一日平安。”這句話是溫婉法子內心的話。隻要她活著,就要保這孩子一日平安。哪怕將來不是翎昸上位,她也要保他一命。
翎昸低低地應著。
海如羽一個時辰以後就到了郡主府。這次海如羽到郡主府,並沒有預期的由著大管家帶著郡主府裏的人迎接。仍然隻有夏語帶著鏈各個丫鬟來接她,如往日裏是一樣的。
環境,能決定一個人的態度。海如羽其實也如太子一樣,被壓製了這麼多年,本質早就變了。隻不過海如羽比太子更能隱藏自己。可是現在環境變了,心態也就變了。
海如羽是比太子沉得住氣,一直提醒著太子,也告誡自己在太子沒有登基之前還是需要保持足夠謹慎。但是這種謹慎隻是對其他人,不包括溫婉。當初雨桐瞧不上海如羽,認為海如羽堂堂一個太子妃還要去巴結討好溫婉,實在不堪。這件事在海如羽這裏也很憋屈。她堂堂的太子妃,也是身份閨中,若不是形勢所逼,怎麼會去巴結討好另外一個人(溫婉暴汗:沒感覺到你的討好跟巴結,一直就感覺到你在不停滴算計著我)。
夏語引了海如羽進了臥房,海如羽隨身的兩個人隻讓一個人跟隨進去。其他人都攔在了外麵。
海如羽進入臥房,跨入臥房,還見著臥房旁邊放著一盆花,花兒開得正燦爛。海如羽搖著頭,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溫婉的屋子裏很難聞到藥味。
翎昸坐在床邊,聽見腳步聲轉過頭見著是海如羽,立即站起來恭敬地說道:“母妃。”
海如羽恩了一聲,望向溫婉,見著溫婉麵色有些寡白。這才麵色擔憂說道:“溫婉,這是怎麼了?”其實海如羽猜測著十有八九那是裝病的。但是這模樣,裝得實在是逼真。
夏香忙將大紅迎枕取過來,扶著溫婉靠在迎枕之上。然後垂手站立在床帳邊上。
夏香的這一番動作,讓海如羽有些驚訝。往日裏溫婉身邊不是夏瑤就是夏影。夏瑤是去了海口,如今那也該是夏影在身邊伺候。麵前的這個丫鬟她也熟悉,是溫婉的貼身打丫鬟,但卻出現的極少。
溫婉取了帕子掩了口,咳嗽了兩聲。神色疲憊地說道:“坐吧。”溫婉剛才在見到海如羽望向翎昸,那淡淡的疏離,不說翎昸會難受,溫婉看了都不爽。更不要說海如羽看向她還帶有審度的意味。海如羽的這幾個動作,讓溫婉心頭涼涼的。
海如羽讓下麵的人將自己帶的東西捧上來,全部都是上等得藥材。其中有一顆據說是千年人參。
溫婉笑著讓收了。
海如羽看著一邊的夏香,笑著說道:“溫婉,你身邊這丫鬟也太少了,該多添置幾個才是。”其他人不說,就單單太子妃,身邊貼身女官四個,貼身婆子四個。二等的以及其他丫鬟婆子若幹。
溫婉用人卻很奇怪,就四個大丫鬟,貼身的除了夏瑤就是夏影,夏香都很少出來。倒不是說當時尋不上放心的丫鬟,隻是溫婉不習慣一個人在身邊轉來轉去的。
溫婉淡淡一笑:“這些都是我用熟的人,用著順。”太子妃這句話不可能是想塞人,但是卻有試探的意味在裏麵。
如羽一笑:“翎昸,過來。”
翎昸從邊上走過來,走到海如羽身邊。海如羽看著翎昸的臉龐,翎昸滿心的不自在。但是麵上卻沒顯露出來。溫婉教導翎昸必須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對他說著沉穩的心性是一個上位者必備的,翎昸還沒做到這一步,但是勉強能收斂自己的情緒。
海如羽滿意笑著說道:“翎昸長大了,知道照顧姑姑了。母妃很欣慰。”麵上欣慰,但是內心如何隻有海如羽自己知道。剛才她碰著翎昸,翎昸的身體一下僵硬得很,雖然很快又放鬆了,但是又怎麼能逃得過她的感知。
海如羽這時候開始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將翎昸送給溫婉。這麼多年,她在溫婉下了這麼多功夫,可是卻沒得到一分的回報。如今卻要將自己親生的兒子搭上去了。兒子現在隻認溫婉為母,根本不在意她這個親生母親。
海如羽話沒說幾句,就聽見外麵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太子妃,太妃殿下派人來尋太子妃,說有要事商量。”
溫婉還以為這會會談一兩個時辰,都做好了準備。沒想到前後不到一刻鍾就走了。
翎昸送了太子妃到了大門口。太子妃看著翎昸,眼底很複雜。最後隻說道:“等你姑姑病好以後,就回家吧!”
翎昸恭敬地點頭:“是,母妃。”
翎昸規規矩矩的應答,讓海如羽如鯁在喉,最後卻是轉頭上了馬車。放下車簾,馬車開始行馳的時候,麵色陰沉地問道:“怎麼回事?”殿下好好的又派了人出來做什麼。
身邊的丫鬟小聲地說道:“太子聽見你到郡主府,就讓人來尋太子妃。”身邊的人也不知道太子為什麼聽到太子妃到了郡主府就臉色那麼難看的。
海如羽聽了麵色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