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喬竹酒與柳偎一戰拉下帷幕,柳偎倉皇而逃,喬竹酒亦是攜老仆奔出城內,於城外密林處與何不孤三人相遇。
而在他們走後,數十名宛如從夜紗中撕扯下來的黑衣人鬼魅般顯現,聚集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他們為首者,是一位銅像般的青皮青年。
麵戴半張慘白骷髏麵具的黑衣鬥篷人走到呂龍衣身側,俯首低沉問道:“鐵傘客傳人,我等可殺。”
呂龍衣不作回應,來到柳偎跪下的地方,低頭查探。
等他看到兩枚形狀粗糙,用石子碾出來的“銅錢”後,輕輕一笑。
隨即,呂龍衣走回那群黑衣人麵前,揮手下令道:“與我前去繼續暗中保護少爺,鐵傘客不必殺。”
先前開口建議圍殺鐵傘客那人地位好似不低,竟再次向呂龍衣言道:“此時不殺,待其傷好,我等再殺便難了。”
呂龍衣搖頭否決道:“錢老沒殺他,便是有意留他一條性命。”
一聽不殺柳偎是“錢老”的意思,終於再無黑衣人動“趁火打劫”的念頭,逐一重新隱於黑夜當中,不知到哪裏去了。
方才觀得喬竹酒劍招的呂龍衣靜立原地,遙望晉州晉城方向,不甚明顯的五官再展笑意,低聲自語道:“喬伯伯,竹酒變強了……”
……
鄴城外,一處荒敗破廟中。
力竭且內傷不輕的喬竹酒悠悠醒來,入目第一眼便是看到何不孤那張欠揍的臉湊在自己近前,笑眯眯的盯著自己看。
恢複些許氣力的喬竹酒躬起腳蹬在何不孤胸前,把他遠遠踹飛了出去,不待後者埋怨,喬竹酒直起上半身,瞪大他那雙晶亮眼眸,怒氣衝衝道:“你他娘的這隻兔兒爺,想男人想到老子身上了是吧?”
何不孤撲了撲胸前的塵土,反瞪喬竹酒啐道:“我呸,喬狗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子,爺要是喜歡男人,也不會找你這種醜八怪!”
喬竹酒扶著一側的佛像台起身,冷哼一聲道:“沒想到你這隻何王八還真是個兔兒爺,以後離老子遠點,不然叫你斷子絕孫!”
兩人氣呼呼的遙望著彼此,旁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至耳中,喬竹酒這才放眼四下環顧起來,一看方見,老錢正樂嗬嗬的逗著無常,杜莎和管彬倚在破廟內一根木柱旁,而笑聲,正是從他心宜的女子口中發出來的。
今夜過半,色未明,回想起剛剛與柳偎酣戰時管彬、杜莎、何不孤三人臨陣脫逃的一幕,喬竹酒心下又升起了不滿之意。
雖自己倒下前看到他們三個有回返鄴城的意圖,可他仍不免對三人逃跑的舉動有所介懷,杜莎似是看出了喬竹酒臉上表現出來的情緒,起身抹了把雪白額頭上的汗珠,來到喬竹酒近前,以她給何不孤的理由解釋道:“喬公子,先前大師兄帶我逃離鄴城,並非是他貪生怕死,而是擔心我被鐵傘客傷到,所以打算先把我安置好,再返回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