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竹酒於半空翻動身形,最後於柳偎前方不足十丈遠之地站定,其足不穩間,晃動幾番,力竭的他以重劍撐體,堪堪保持自己身姿的挺立之態。
柳偎拔出雙腳,前行兩步,雙手在傘柄處用力一扭,鋒利尖刃複出,看他這般模樣,分明是還有餘力戰之!
喬竹酒攢足力氣,一寸一寸把頭抬了起來,艱難的望向柳偎。
之前使出他如今唯一會的那一記劍招,看似是他在攻,柳偎在守,可當他把劍勢落在鐵傘上時,沒有人知道他受到了怎樣熱烈的反擊。
撐開傘麵上鋒刃的柳偎一步一步,緩緩行向動彈不得的喬竹酒,作為同處戰局者,他誠然為喬竹酒的那一劍而感到驚豔,但驚豔歸驚豔,柳偎深明的一點是,在內力渾厚程度上,喬竹酒——
不如他。
故而,兩人通過手中兵器相撞時,在暗中進行的內力之鬥,是他這位新一任“鐵傘客”更勝一籌。
柳偎堅信,隻要自己走到喬竹酒麵前,稍微動用自己的餘力,將鐵傘上任何一片鋒刃割開喬竹酒的喉嚨,他今日便算是過的有意義了。
同樣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麼處境的喬竹酒心下雖稍有慌亂,卻死死咬著牙,不許那股對死亡的恐懼感支配自己。
他是喬知深的兒子,喬家如今唯一的少爺。
所以,他不能在喬家的門匾上沾上髒物!
一點都不行……
“老錢!帶著無常走!”
“還有,告訴我爹我娘,他們的兒子,沒有給喬家丟臉!”
喬竹酒眸中含淚,他的淚並非來自於畏懼,而是遺憾。
這一次,他的經曆讓他懂得了“遺憾”和“珍惜”的滋味。
可還有用麼?
老錢迎著自家少爺目眥欲裂的雙眼,腳下紋絲不動,起初臉上的笑意還不濃,慢慢地,他居然咧嘴笑了起來。
萬般俗氣的露出了他那一口大金牙。
許久不曾在喬竹酒麵前俗氣展顏的老錢,用他的笑容回答了喬竹酒。
喬竹酒看著老錢憨憨的樣子,淒然苦笑,心裏默念道:“傻老頭子,非得呆在這跟你家少爺一塊送死麼?”
柳偎已是越走越近,老錢懷裏的無常開始躁動不安起來,發了瘋似的扭著自己身子,拚命想從老錢的掌控中脫離。
心如死灰的喬竹酒四下環顧一遭,然後絕望的把目光放在了柳偎身上。
老錢稍稍用力,按住了無常,並將之輕輕抱起放於眼前,知錯般收斂雙唇,抿嘴笑著聲道:“家夥別擔心,你的主人可不會死在這種地方。”
無常聽懂了人言,恢複平靜,瞟了喬竹酒一眼。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