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走到電腦桌旁邊,拿了一份福利方案的備稿過來,一邊翻看一邊對付潔說道:公司要往大處做,往長遠發展,工齡工資必不可少。你可別小看這一年幾十塊錢,這不光是錢的問題,還是一種尊嚴。老員工會覺得,自已多拿這幾十塊錢,是他們與新員工的重要區別,身份的區別,和身價的區別。我在上看過一些資料,就拿部隊來說,他們的工齡工資也很低,每多當一年兵,隻能多拿十塊錢左右的工齡工資,但正是這十塊錢,把新兵和老兵,士官和義務兵,區分開來,形成一種遞進層次。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這十幾塊錢,拿的是一種尊嚴和一種地位。部隊上還有類似於工齡工資的另外一種補貼,叫職務津貼,05年的時候,一個班長的職務津貼隻有三十元,副班長是十五元。但正是這微不足道的幾塊錢職務津貼,卻讓很多人垂涎。這歸根結底是人的一種心理在作怪。就拿咱們公司來說,超過二年以上的老員工,你每月多發給他三十塊錢,他會覺得很滿足,覺得公司對老員工還是有一些照顧和優待的。所以在福利裏加上工齡工資一項,投入不多,得到的卻是長遠效應,既能拉攏人心,又能留住人。
付潔點了點頭: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在搞福利方麵是個菜鳥,公司一直采用的是小作坊式的發工資方法,員工銷售了多少,我就給他們多少提成。從來沒研究過,在福利方麵還有這麼多文章可以做。
黃星接著道:再說實行無責任底薪製度,其實現在已經是迫在眉睫了。我們之前一直采用的是責任製底薪,每月完成多少台以上,才有八百塊錢的基礎底薪。但是員工們都不是傻瓜,掐指算一算都能算的出來,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完不成基本任務的員工,用這種責任製底薪算下來,每個月隻能拿到幾百塊錢。這也是公司流動性大而且總是控製不住的原因,表麵上我們節省了工資支出和提成支出,但實際上卻增加了招聘和培訓的成本。我們打一期招聘廣告要多少錢?這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付潔道:你說的對!說一說你準備怎麼運作這個無責任底薪的方案,越詳細越好。
黃星笑道:工資福利,其實是一種有形的,直觀的激勵政策。同樣是拿兩千塊錢工資,工資福利政策不一樣,效果也完全不一樣。我在無責任底薪方麵,根據其銷售業績,擬定出三個範圍,底薪拿了,提成另算。表麵上看,員工工資支出成本是高了一些,但是對員工們的激勵作用卻是一針見血。而且現在的求職者在求職時很挑剔,先問底薪是否無責任,否則根本連簡曆都不投。再就是,公司福利上去了,就要廣泛開展淘汰製,對連續三個月沒有完成基本任務的員工,進行勸退,或者調整部門。這樣一來,在公司內部就會形成一種良性的競爭局麵,有競爭,才會有突破。
付潔皺眉思量了片刻,道:這樣,我那個在魯能上班的同學馬上把離職手續辦好了,我準備用他做財務總監,福利上的事兒,你們商量著來。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財務總監?付總你說的是那個在魯能當會計的同學?
付潔點了點頭:對。在大公司呆過的,能把很多先進的管理經驗帶過來。
黃星道:國企的東西拿過來,不一定適用於咱們鑫緣公司。而且你那個同學有會計經驗,不一定有管理經驗……
付潔打斷黃星的話:我相信我同學,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是尖子生,近視到八百度,每次考試都是全校前三甲。我們正缺這種人才。
黃星徹底無語。敢情近視度越高,考試成績越好,和工作能力一定成正比嗎?
付潔又坐了一會兒後,提出告辭。黃星送她到門口,開門的瞬間,又極為巧合地踩到了付潔的腳後跟,付潔輕輕地‘哎呦’了一聲,扭頭看了黃星一眼,沒說話。黃星尷尬地說,對不起付總,我不是故意的。付潔幽了一默說,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心的。黃星拉開門,像是門童一樣禮貌地一伸手,說,付總慢走。付潔說,早點休息吧黃主任。黃星說,你也是。晚安付總。
目送付潔進了對門房間,黃星心裏湧進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黃星洗了把臉,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卻鬼使神差地回顧起了劉金銘這幾天的接連出招。其實他不喜歡這種職場鬥爭,更不喜歡處心積慮地在老板麵前爭寵。踏踏實實幹好工作即可,何必把自已搞的那麼累?但是對方出了牌,自已又怎能任人宰割?黃星擔心,倘若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劉金銘會像自已替代單東陽一樣,替代了自已的位置。隻不過,當初自已替代單東陽,靠的是真抓實幹,劉金銘要替代自已,卻要靠陰謀詭計。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黃星心想,這麼晚了誰還會給自已打電話?
從床頭拿過手機一看,竟然是李榕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