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付潔的嘴唇輕輕地蠕動了一下,黃星以為她要醒了,但她卻說起了夢話。
黃星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但見她眉頭緊皺,想必不是好夢。也不知是處於一種什麼心理,黃星突然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這一個吻並沒有趁人之危或者輕薄她的意思,他隻是想通過這樣一種方式,去給她一種無聲的安慰。卻沒想到,這一個吻,竟然把付潔吻醒了。付潔瞪大眼睛望著黃星,不知所措地問了一句:黃,黃主任,你,你幹什麼?
黃星條件反射一樣鬆開了付潔,付潔身子一晃,黃星趕快扶住了她的肩膀。黃星意識到自已的確是衝動了,趕快說:剛才,剛才你跟我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你,你太累了,我就一直給你當枕頭。
付潔皺緊了眉頭,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羞怯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黃星抓過了付潔的手,說:付總,你休息休息吧,身體是本錢啊!
付潔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休息。資金到不了位,對我來說,睡覺就是犯罪。對了看看幾點了,我們要抓緊飛回去。
黃星說了一下時間,付潔稍微鬆了一口氣,說:我剛才做了個夢。我夢到公司破產了,我的員工都沒了飯碗,在門口集合索要工資……所以說我們這次不能輸,我們輸不起!因為我們身上的責任,是幾百人的命運。還有我跟說的那個賣客服中心和返利的事情,我想了想,牽連的員工太多,他們傷不起。就像你說的,為了我付潔一個人的商業野心,搭上這麼多人的利益,我不忍心。
黃星不知道付潔的思想為什麼會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這種轉變並沒有帶給黃星任何驚喜。黃星現在最關心的,是公司能不能挺過這一關。要想挺過這一關,關鍵在於能不能籌到那討厭的五百萬!五百萬,也許對於沒做概念手機之前的付潔來說,並不是一個天文數字。但現在不同了,這個數字看起來是那麼遙不可及。黃星輕輕地拍了拍付潔的手說:付總,會有辦法的。
付潔咬了咬牙,道:實在不行,我們去借高利貸!
黃星一愣,趕快道:高利貸是一個無底洞!而且,利息比銀行要高好幾倍,利滾利,五百萬,一年至少有一二百萬利息。折算到每天,就是將近一萬!再加上銀行的抵押貸款,你會被這幾筆債務壓的喘不過氣來。
付潔反問:你告訴我,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黃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蒼白,他覺得自已此時,任何語言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捫心自問,自已能夠幫助付潔什麼?
一個小時之後,付潔召集深圳分部的全體人員,開了一個小會,然後和黃星打車去了機場。
回到濟南第一件事,就是張羅貸款。付潔開車載著黃星,找了很多家投資公司,谘詢貸款事宜。但是貸款都需要擔保,而付潔已經把能擔保的東西全抵押給銀行了。後來他們又找到了一家擔保公司,利息和回扣高的嚇人,黃星拉著付潔沒讓她在上麵簽字。他知道,協議一簽,付潔將會承認多麼巨大的壓力。事實證明,從投資公司貸款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付潔再次想到了高利貸。她認識幾個放高利貸的,但這種人一般跟黑道沾邊兒。
不顧黃星的勸阻,付潔執意去見了一個放高利貸的人,名叫二黑。但是談了談,對方隻答應貸給五十萬,並且開到了五分的高息。這明顯就是在趁火打劫。衝動之下的付潔,覺得能籌到多少算多少,想應下來,又被黃星強行勸住。
幾個小時後,有一種感覺,叫做走投無路。
已經疲憊不堪的付潔,帶著黃星來到了一家酒館,一杯一杯地喝酒,喝到天昏地暗。
次日上午,鑫緣公司。
黃星點完名後,發現付潔不在辦公室,問了一下付貞馨,付貞馨說她出去了。黃星問去哪兒了,付貞馨說,可能是去舜井街了。
一提到舜井街,黃星的腦袋馬上嗡地一下子。他理所當然會聯想到紀大海,那個給付潔下了套,想趁火打劫的奸詐小人。黃星一遍遍地撥打著付潔的電話,但是對方始終不接聽。黃星更加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付貞馨見黃星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瘋狂地打電話,禁不住上前追問。黃星心急如焚,對付貞馨說,你馬上去把你姐追回來!
付貞馨不解地問:為什麼?
黃星覺得那件事不能再隱瞞,於是將紀大海一事告與了付貞馨。
付貞馨聽後大驚失色:這麼說,我姐她真的要為了這五百萬……不行不行,為了五百萬就要鑽進se狼的圈套……
黃星催促道:快去吧,再晚了也許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