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四人聊了會兒天,也沒留下吃飯便各回各家了。李文慧進了家門,問大慶道:“你為什麼中意這兩口子啊?”
“因為知根知底。”
李文慧讚同道:“你說的也是,那個馬克雖然比較專業,但是咱們真不好就這麼信任他。”
大慶回憶道:“許健給我上過一堂課,我至今都記憶猶新,他說過,選人用人,忠誠比什麼都重要,能力之類的都是扯淡。”
李文慧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他說的不對,公家的活兒套用他的話沒錯。但是給自己幹的時候,用人還是要緊著有本事的先來。”
大慶坐在沙發上,沉思著李文慧的話,想了一會抬頭說道:“你是對的,為公為私的差距就在這兒。”
李文慧問道:“你跟許健還有聯係麼?”
大慶說道:“去年年底的時候他給我寄了張明信片,留了一個電話,我給他打過去聊了聊,他說回到常山之後,他找了找關係,公職還在,也跟他老婆複婚了。”
李文慧問道:“怎麼也沒聽你提起過?”
大慶自嘲道:“咱們家的事兒就夠多了,回了家我還能想起他來啊?還不是要圍著你們轉麼?”
李文慧說道:“我覺得許健挺有才的,不像王楠姐說的那麼不堪。”
大慶說道:“人跟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罷了,王楠姐特佩服武誌學,覺得他才是紡織廠曆史上最偉大的廠長,但是武誌學在許健眼裏就是一個迂腐、缺乏銳氣的人。”
李文慧客觀的說道:“許健也沒把紡織廠搞的多好啊?”
大慶說道:“他不是沒能力把紡織廠搞好,而是心思就不在這兒。等他腳踏實地想幹一番事業了,改製變成了轉賣,跟他沒半毛錢關係了,這就是命。”
大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都是紡織廠廠長,張宏宇平步青雲,武誌學被自己老婆絆倒了,許健撈足了好處回省城弄了個閑差,差別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文慧感慨道:“都是過眼浮雲,那些根深葉茂的梧桐樹就是紡織廠興衰的見證,現在一樣被連根拔起,栽到度假村當風景去了。”
大慶接話道:“都說‘人挪活、樹挪死’,我看不一定,老胡想的特周到,知道雲夢山那邊缺土,怕樹不好移活,買了五百方好土送了過去。就是可惜啊,為了運輸,那些樹的樹冠都鋸的沒剩什麼了。”
李文慧換了話題道:“五一咱們的星城商業街和度假村都開業,紡織廠改建的商業中心正式破土動工,你說這就剩一個來月了,宏明就真不想收購咱們的鋪麵了?”
大慶不答反問道:“張宏業和雷銘最大的弱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李文慧笑道:“快四十的人了。你還長智力了?”
大慶尷尬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說個‘夫君,願聞高見’啊?”
李文慧曖昧的一笑道:“夫君,願聞高見。”
大慶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調的說道:“要說他們倆幹什麼都是順風順水,沒吃過苦,沒受過罪,那是胡扯,也是老百姓對富家子弟的偏見。客觀的說,他們倚仗的更多都是自身和家庭所獨具優勢資源,這樣的人有天生的傲骨,有人掩飾的很好,有人卻時不時情不自禁的在言談舉止中表現出來。”
李文慧搶白道:“別長篇大論,說重點!”
大慶繼續分析道:“這樣的人愛麵子,因為他們一旦沒什麼成就,就會被同類人取笑,有的甚至被家庭拋棄,認為她們丟了老一輩的人。所以,他們更喜歡征服而不是妥協,當然妥協也不是不能接受,隻是不大喜歡而已。”
李文慧不耐煩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在他們眼裏,新天地不入流,所以……”大慶說到此處聳了聳肩,繼續道:“他們不會並購了,以後也隻會用優勢碾壓咱們。”
李文慧嘲笑道:“他們不會妥協讓步,咱們會啊,麵子跟實惠相比算個屁,早晚讓他們麵子、裏子都輸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