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國有企業改革的刀子,遲早會落下來。建國後,大大小小的紡織廠開了不少,現在紡織行業是競爭最激烈的行業。陽江的布匹供應放開的早,十年前,全國的布販子都往陽江跑,你看現在,哪還能摸到布販子的影子?咱們廠招待所都整年整年沒住客了。”武誌學說道。
“你不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過,怪不得紡織廠周邊的民營旅館都開不下去了。”大慶說道。
馬曉雲插話道:“我聽王坤說,藥廠今年要自己建一個酒店,等建好了,他的小旅館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呢。”
“他主意多著呢,你這小妮子就別瞎操心了。”武誌學說道。
“哼,你就瞧不起我吧,早晚有一天,你也得讓我來操心。”馬曉雲嘟著嘴說道。
“你啊,等畢業了,好好的上班,過兩年找個對象結婚生孩子,我也抱抱外孫子。”武誌學笑道。
“結婚生孩子?是不是在你們男人眼裏,女人就是幹這個的?我才不呢,我要有自己的事業!要是有一天科技發達了,我要讓男人生孩子去!”馬曉雲說道。
“乖乖!行啊!你還有這雄心壯誌?我看讓男人生孩子就算了,你還是腳踏實地的找自己的事業吧。”大慶憋著笑說道。
“大慶,王楠什麼時候回來?有消息了麼?”武誌學問道。
“月底,29號的飛機到北京。”大慶毫無表情的說。
“看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高興啊?”武誌學說道。
大慶因為王楠的事兒,同李文慧鬧了點兒別扭。李文慧離婚後,就一直住在大慶六年前給王楠租的樓房裏,大慶怕王楠回來以後知道了自己和李文慧的事兒,就想著給李文慧重新找個房子住,李文慧不依。大慶眼看王楠快回來了,心裏的忐忑越來越重,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發愁。
“愣什麼神兒呢?想你幹兒子了吧?”馬曉雲笑道。
“嗯,那麼小的孩子,在德國做了四次手術,還開過顱,受罪啊。我這輩子都欠他的。”大慶一想到平平,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許建設正好推門進來,看著正在落淚的大慶,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急忙跑去搬起了沙發上的包袱,一趟一趟往車上裝。
到了鴻雁酒家,張彤和許建設幫著把東西送上了樓後,借故離去了。大慶看張蘭屋裏亮著燈,想著找他打聽打聽張宏業和雷銘的動向,便同王坤幾人編了個借口,找張蘭去了。
“蘭姐,在嗎?”大慶在門口敲門道。
張蘭聽到大慶的聲音,高興的開門道:“你可是稀客啊,不請自來還是頭一回,是不是有事兒求我?”
“沒事兒,過了年一直沒機會看你,這不是正好見你屋裏亮著燈,過來打個招呼,你忙什麼呢?”大慶說道。
“我聽小五說,你升官兒了,我看你也沒長什麼官架子啊。”張蘭邊給大慶倒水,便開玩笑說。
“什麼官兒不官兒的,我你還不了解啊,就是一個農民,宏宇才是當官兒的料呢。”大慶客套道。
“有意思,想當官兒的沒動靜兒,不想當官兒的升了官兒還不當回事兒。”張蘭調侃道。
“那是宏宇想念江東父老,不願意離開。”大慶也調笑著說。
“他要是聽了你這話,非得氣死不行,你可別當著他的麵兒開這樣的玩笑。”張蘭說道。
“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吧?”大慶沒話找話說道。
“挺好的,整天想孫子,過了年就把孫子的戶口弄北京去了,以後讓亮亮在北京上學。我嫂子開始不同意,後來擰不過我爸媽,也就妥協了。”張蘭說道。
大慶想到鄭麗麗和強子的事兒,琢磨著沒有孩子在身邊,鄭麗麗可就野了,千萬別給張宏宇弄出什麼家醜來。心裏想著這個,嘴上卻說道:“宏業大哥去年挺不順的,他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接著幹唄,聽說是承包了好多高速公路的工程,忙著掙錢呢。”張蘭道。
“雷銘大哥呢?他不是挺喜歡你的麼?其實你嫁給他也不錯,青梅竹馬,多般配啊。”大慶試探道。
“你可別亂點鴛鴦譜,他心花著呢,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張蘭挖苦道。